微凉的掌心,抚上孩子稚嫩的面庞,苏幕狠狠闭了闭眼,然后报之一笑。
“少离铭记在心。”
苏幕敛眸,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情愫在蔓延,好多年不曾心软过了。
不,是自从爬出了死人堆,就不曾心软过!
“爷?”外头,传来年修的低语,“咱们现在就离开永慰县吗?”
苏幕回过神,“出了这么大的事,舒怀远肯定不敢再在永慰县待着,否则锦衣卫这全番出动,他定会暴露行迹。武林盟的人都撤了,可见咱们也该走了!”
剩下的这些事,沈东湛会全权处置,什么五毒门,什么周柄扈崇贵,都会有该去的地方。
“奴才已经让人送舒云出城了。”年修道。
苏幕揉着眉心,依在车壁处,没有应声。
马车,直接出了城,扬长而去。
待沈东湛回到县衙,周南就收到了消息。
“爷?”周南示意底下人退开些许,“苏阉狗走了。”
走了?
沈东湛委实一怔。
事情还没结束,她倒是溜得快,按理说,这不该是等着事情结束,分瓜功劳?就这么走了,倒是不像她的行为作风。
“她的事……办完了?”沈东湛一怔。
周南也不知情,“不过,她把那孩子带走了。”
“她收了孩子为义子,自然是要带走的。”沈东湛沉着脸往内走,“等我们办完了这差事,回到殷都,那孩子会作为最重要的人证出现。”
周南点头,“这倒是!”
忙碌了这么些日子,现如今总算是安稳落下,现在只等着上折送回殷都,再押解扈崇贵和周柄去刑部受审。
按部就班,大局已定。
但是……
“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把小爷的恩人给弄丢了!废物!废物!”薛宗越暴跳如雷,“小爷吃了那么多苦,要不是恩公,这会还在乞丐窝里争食!”
底下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一则,谁都没见过薛宗越的恩公。
二则,谁也不敢顶嘴,生怕再受雷霆之怒。
沈东湛在门外顿住脚步,梅长松赶紧行礼,一副吓死半死的表情,“大人,这、这……下官不敢进去。”
“爷,咱也别进去了!”周南忙劝慰,“这活祖宗不好惹,听听这骂人的劲儿,估摸还有一肚子的话没骂出口,咱现在进去那就是纯粹挨骂的!”
不能进!
不能见!
“对对对!”梅长松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听这劲儿,好像还没使完呢!”
沈东湛皱了皱眉,这话是有道理的,所以说,苏幕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人都走了,还给他留了一个火坑,关键是这火坑轻不得重不得。
深吸一口气,沈东湛转身就走,谁知下一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薛宗越就站在房门口,“沈指挥使,我有话要同你说。”
闻言,沈东湛瞧了一眼周南。
一帮乌鸦嘴,果然是人见人黑。
沈东湛进了屋,锐利的眸子扫一眼周遭,只瞧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和零碎,心下有些烦躁,莫名的不耐烦。
“我想早点回殷都去!”薛宗越眼巴巴的瞅着沈东湛,“我要去找我的恩人,回去晚了,我怕到时候她跑了怎么办?”
沈东湛一怔,“恩人?”
“把我带回来的恩人!”薛宗越一改方才的烦躁,竟是何其兴奋,“你不知道,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就站在光亮之中,那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沈东湛面色沉沉,“你可知道她是谁?”
“我当然知道!”薛宗越张了张嘴。
不对,苏幕说了,不许跟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她此番来永慰县乃是秘密,行踪不可暴露,否则恐有生命危险。
薛宗越闭了嘴,狠狠摇头。
不知道,咱什么都不知道!
沈东湛裹了裹后擦牙,这苏阉狗……还真能笼络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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