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伏徽是葛蠡国鲜少无一技之长的人,因葛蠡国是个充满智慧的国家,兵经谋略,书画琴棋,天文地理,布阵计算,均有人喜欢深深研读,专精一门又深入其中,只韶伏徽觉得这样从根本上研读,过于辛苦,他喜欢坐享其成,昨日去与挚友观夜空,今日翻翻先生那晦涩难懂的推演算数,明日又约了将军看奇门布阵,这般竟于各科也学个大概。
让韶伏徽真正喜欢且想一心研读下去的事物,竟在一个春日晨起让他心系其中。
原本春日清晨,爽朗彻荡,韶伏徽应他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太古所请,陪她去看看斫琴的好木。
虽说是指腹为婚,韶伏徽从不当太古是未婚妻,只当她是好朋友,因他们太相熟了,一起去读书,被先生责罚时一起挨打,喝一碗酸辣羹一坛桃花酿,一起在学堂里整治莫相爷府的纨绔小少爷,去华少爷处看了医书又试了药,一同与战小少爷观天看星,就连考试试卷都恨不得一模一样。
韶伏徽常说,太古倒更像他的哥们,除了抚琴时候,才像他的娘子。
谁像你娘子?太古面颊绯红:那般迂腐,才不作数呢。
哟,哟,脸红了?你放心,若你有了心上人,我去向你家解除婚约,见太古欲言又止,韶伏徽又摆手说:不必担心我,就算他们打的我几天不能出门,我也定圆了你的姻缘梦。
太古气闷又害羞:我不曾有心上人,不用你这般好心。
韶伏徽到底去太古家提了解除婚约,倒不是因太古有了心上人,却是因韶伏徽见到了倾心之人,心系于此。
韶伏徽果真被打的不能出门时,太古竟第一次在韶伏徽面前落泪:怎么你竟这般固执,就算不愿与我成婚,也容我们想想办法,何必定这般不知变通。
那日我们看到那上古好桐木,你用它斫了张怎样好琴?韶伏徽趴在榻上,幽幽说道。
好琴与否,做出来才知道。太古幽幽说道:合琴阴干倒是需久些才好。太古见韶伏徽想翻身,忙扶住他:慢些。
这琴你若做好了,便奏首曲子来听,好不好。韶伏徽弹了弹床边说。
好,我欲做张上古魔琴,届时,奏了曲,扰了你心神,让你向南,你定不敢向北。
伏徽与太古又相视一笑,扯了伤口。
韶伏徽心里倒是感谢太古,因那日陪她去选上古桐木,才得以见到她,炊炊直上,气韵淡雅,彼岸花开,尘色犹见。
韶伏徽只见了一影影绰绰,便心里不禁感叹,莫相爷府里莫小少爷整日里吟诵文邹邹酸溜溜的话竟如此适合:幽兰惊鸿芙蓉开,浮生不羡绰约仙。原本韶伏徽只觉他这不过是酸腐诗赋,现下不禁对他佩服几分,因只他这诗赋能形容面前倾国倾城。
韶伏徽对太古说,那倾世一瞥,他便认定那就是他此生所念。
见太古撇嘴心不由衷浅笑,韶伏徽不禁摇头:说了你也不懂,虽她不曾对我笑过,也不曾与我说过一句话,可与她在一起,总觉心里像尝便百花般甜,絮云遮月,流风回雪,灼灼芙蕖,碧波漾漾,当真百花不及,又百花均像。
太古作呕:怎么你竟学的像莫小少爷般,说话这样酸?
怎么?你也觉得我说话文质些?韶伏徽理了理衣襟说:最近莫小少爷看上楚府千金,写了这些词赋,我学了几句,想着下次见了她,也学着莫少爷那般念上几句。
你不是向来不喜这些?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韶伏徽理了理衣领:太古,你看看我这锦衣如何?
伏徽平日里不重视着装,一番打扮下来,竟有些好看。
不怎么样。太古随即抚过窗檐灰尘,又向伏徽衣襟擦了擦:这里有些灰,这成什么样子?
真的?怎么擦到灰了?伏徽忙打扫着。
可知她是哪位千金?太古不经意问。
太古,我想她亲自告诉我,她的名讳。
后来,伏徽鲜少与太古闲玩,因他也有喜欢之事,想精读的书,便是回眸一眼尽万年那卿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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