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这信写好了许久,只不过雍筑虽应了她,可次次来了便扯这扯那,亦或直言有要事必得回去,又亦或心绪不好,总之,推脱几次后,若水自是想另谋他法,雍筑许是知道若水心里所想,破天荒将信笺放好,只说肯好好帮忙。
琴师今日心绪竟好了?若水见琴师将琴谱箱打开,将信笺放入箱里,又见他将箱子扣扣好,一时不知为何琴师竟这般好说话起来了。
见了你心绪自是不好。雍筑撇嘴,又摩挲箱子:那位心上人许是阜渠顶聪明的一位,是不是?
怎么你又知道?若水不禁有些骄傲,连带着与琴师说话底气都足了些,平日里因琴师举止高傲,若水总觉得有些压迫感。
不止阜渠,或许五洲里他都是顶聪明的那个,各项均擅长,若一定说出不擅长之处,则是不喜苦味,又不喜蜂蝶。雍筑摇头幽幽说:若说聪明,我未必差了他,不过他名气大些。
名气大又有多好?若水看着窗外:其实他以前都不开心,学习兵经谋略,不过是因他师傅,权术制衡,又不过周旋各国,其实不曾为他自己过。
不过是因他贪恋这种被敬仰被尊敬的感觉,这些不过是冠冕说辞,若真不开心,如何又在那峰上不肯下了神坛?雍筑不屑说道。
原来你竟知道?若水转头,红唇微启,紧紧攥着手里不曾刻完的一株鸢尾,如蝴蝶羽翼花灿蝶舞,尾翼如丝,花枝缤纷。
这些我不曾说出去过,你放心。雍筑又懒懒说:他那锦囊,我再熟悉不过,日后你别这般明晃晃放置于桌上,有心人见了便知。
若水闻言,睫毛上挑,又看着雍筑。
一向,他不喜欢蝴蝶。雍筑看着若水手里那株鸢尾,执手向前:其实,我倒是喜欢。
若水将鸢尾向后置置:正因他不喜欢蝴蝶,我才刻了鸢尾,若水看着鸢尾,不曾发觉雍筑那抚琴玉手空空置于面前,又有些落寞放下,若水摩挲着鸢尾:蝴蝶多好看,鸢尾多像蝴蝶花,不喜蝴蝶,多看看鸢尾也好,这样他慢慢就不会厌蝶了呀。
我在檀玄待了这许久,也应预备继续去逛逛,顺便去阜渠,正可以见见你那心上人,雍筑心里总觉有些气闷:如此才可帮你们传情说爱。
琴师,你预备继续你的游历了?若水一时间又有些失落,雍筑是若水在檀玄少有的能闲谈的朋友,随即又颇替雍筑高兴:不过,也好,你这般随性不羁,倒是更适合广阔的川流峡谷,只不过,若水上前看着雍筑:于檀玄很难欣赏到如你所奏的这般悠扬乐曲了。
怎么舍不得我麽?若喜欢听我奏乐大可雍筑嗤笑。
若水撇嘴不理会又摆摆手说:既如此,那我便对琴师直说了,琴师奏乐,旷远松沉,琅琅环佩,苍苍霭霭,逍遥鼎鼎,虽雅却不致。
若水见雍筑有些不高兴,随即又说:那张琴是难得好琴,你所谱曲亦是,可总是多了些不甘和落寞,雍筑,我当你做朋友,希望你可以心境平常些。
那张琴是师傅挚友所斫。雍筑难得落寞,那便是九霄韶音,上古魔琴,只雍筑不曾用这张琴奏出衬得上它的名曲。
或许,正因她不愿你师父,总是庸扰于过去,能容能释,气韵苍古,方可称韶音。
随即若水浅声说:这琴有两根弦音律不准,我帮你调调?若水抚琴:君臣之间,铿锵方合,至亲之间,齐心则胜,韵承汇水,这斫琴师定希望你与哥哥平和不争,至亲永恒。
这琴谱若用这张琴来奏乐,必定适合的很,我们是朋友,这便是礼物。若水又拿了一本琴谱递向雍筑。
雍筑看了琴谱上写着且妨且释,眼角不禁有些泛红:朋友一场,倒不拿些贵重礼物。说着,将琴谱放到箱子里,又将一发簪别到若水发顶,若水本欲后退几步,被雍筑扯着:这发簪出自我哥哥,仅此一支。随即雍筑又说:阜渠那信,我帮你保守秘密,饮酒醉时,与你说了些有关师傅的话,请你也缄口不言。
雍筑说若水心上人是阜渠顶聪慧的人,又说他颇受尊敬时,若水晃然想到,雍筑与她一次酒后畅饮的谈话,又想到留白所说的师傅,那廊下烟雨画,那石阶玉台画,原来無鼐峰是留白师傅以思念心上人所建,雍筑的琴则是倾慕他们师傅的人所斫,原来雍筑口中的哥哥,便是留白,留白所言想剪了周师傅长须的兄弟,许是雍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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