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渔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从玄武搞出的翠绿山洞中离开了。

尽管当时玄武已经尽可能地帮裴渔恢复眼睛的创伤，但是刚刚苏醒后激动的裴渔对自己下手可是一点也没留手，最后无奈的玄武只能送给他一条带着自己恢复效力的细长青藤编织成的带子，让他缠在眼睛上，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几天后，在那座巍峨的参天巨树下冒出一座简易的草庐，在每个日出时分都会有一个眼睛上缠着黑布的少年推开门，握着自制的木刀在树荫下不断重复着几招最基础的刀法动作。

少年每次都练到自己浑身衣物被汗水湿透的时候才收刀回屋，简单收拾一下又重新跑出来。接着一口气跑到山林里的湖泊旁腾身跃下，再次浮出水面手中一定会带着几只肥美的鲜鱼，把几株绿叶菜卷着鲜鱼烤熟算是早午饭，没有功夫去细细品尝鲜美的鱼肉，只是囫囵吞下来填饱自己的肚子。正午之后依然是枯燥地磨练刀法，直到感知到夜色来临的时候，他才会不声不响地收刀回到草庐中。

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都被玄武收入眼里，它明白从那天起少年就把这渔村中的每一条逝去的性命都揽到了自己肩上，少年此时的脑袋恐怕已经被复仇两个字塞满，甚至连最基本的口腹欲望都被少年压制。玄武长长叹了口气，在自己存活的悠长岁月中，哪会有书法大家在书写少年二字时有如此重的落笔。

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少年如此苛待自己的玄武驮着已经长出两只龙角的小青蛇缓缓靠近草庐，宏大声音带着半分悲伤半分惆怅，小鱼儿，既然逝者已去，你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少年闻言，手中挥刀的动作微微一滞，没多久就重新挥砍而下，他没有说话，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木刀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裴渔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断成两截的木刀，一言不发地走进草庐。

玄武见状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随风飘落的树叶悠悠地叹了口气，只有两角青蛇还未生出灵智，小蛇嘶嘶着从玄武背上滑下来，兴致勃勃地把自己挂在巨树枝桠上荡来荡去。

正准备离开的玄武发现裴渔重新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崭新的木刀。

小鱼儿，该放下的事就放下吧，少年人的肩膀上哪是需要扛下这种东西的，如果曹晏还在一定也不希望你这样对待自己。

那他希望我怎样？那天起就没有开口的裴渔终于张开了嘴巴，却再也没了十五六岁少年的稚嫩嗓音。

玄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起曹晏之前的故事，你知道吾是坐镇南方的神兽，他们大秦当年在南蛮平叛时的场景吾还略微有点印象，因为曹晏的指挥失误，让大秦五千精锐步卒掉进对方布下的口袋里，虽然身后有白袍力士策应，但是终究是没来得及，五千步卒十不存一。若是当时曹晏如你一般开始不停自责麻痹自己，那他大秦估计也就陷在了南林道，还谈什么后来的一统天下。

裴渔的脸上稍微出现的变化被玄武敏锐感知，吾当然不知道内部的细节，只记得第二天大秦将士奋勇争先，每个人都跟不要命了一样，最后一把火把南蛮九寨血盟烧了个一干二净。一阵嘶嘶声从两人头顶传来，玄武张嘴把这条破坏气氛的小蛇吸入腹中，你若是继续这般下去，练刀也无用，你可曾察觉，这段时日你的刀法有什么长进？

一直沉默的裴渔突然爆发出一阵长笑，说不清是哭是笑的声音传到空中，惊起巨树上休憩的鸟雀，裴渔直到笑到自己喘不过气之后才大喊出声：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还有什么办法？心神不宁？我确实是心神不宁，那又能怎么办？你告诉我！

玄武见裴渔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它知道现在的裴渔并不需要它的建议，于是笑而不答。

失魂落魄的裴渔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仰头向上，树叶在风吹后发出悦耳的哗哗声。

一人一兽就这么沉默地站在树下，一言不发。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夕阳下的裴渔终于睁开眼睛，他看着慢慢远去的夕阳喃喃开口：曹老头想让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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