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曹晏拜别郭羽，独身登上殿前最后三道阶梯踏入殿中。原本热火朝天充斥着斗酒聊天兵器碰撞声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曹晏在众将领投来的种种诧异目光中走向离门口最近的位置然后落座，只有坐在主位上的裴鼎还在自顾自地大吃大嚼。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殿内安静的气氛，被噎住的裴鼎狠狠往嘴里灌了几口酒让食物顺利下肚，打了个饱嗝后才发现大殿中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等到他看到大殿门前的曹晏身影后才大概明白了原因。他嘿嘿一笑，撕下还冒着热气的烤乳猪身上一条猪腿，随手招来一旁看热闹的裴浩生，去，给我的军师送条猪腿。军师座上没有荤腥还算什么庆功宴。

他在裴浩生略显震惊的目光中摆摆手示意。

原本以为这个家伙来当军师只是因为裴鼎见其可怜嘴上说闹的裴浩生反驳道：大哥，这个逐鹿坡上的魔头手上可沾着不少兄弟们的血，你真要让他来当军师？难道郭军师一个人还不够分量？

裴鼎没有正面回复，一脚踹在裴浩生的屁股上，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一旁缓慢饮酒的程自忠也开口附和，陛下做事定有他的道理。

哎，老子还没打算当皇帝呢，别整天陛下长陛下短的，心里听着怪别扭的。你叫我裴老大都比那个什么狗屁陛下让我听着得劲。裴鼎含糊不清地打断程自忠的话，嘴里吐出一根骨头，是不是又是郭羽那个小崽子在后面鼓动，老程啊，要我说，你也不能老听他的，这么大人了该有点自己的主见了。都知道你天天跟郭羽好的穿一条裤子似的，但是也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裴鼎摸着下巴思忖道：看来我刚才那一脚还是轻了，待会还得去揍他一顿。

程自忠闻言放下酒杯起身抱拳，郭军师的身体还经不起陛下如此敲打，不过臣下认为郭军师所言属实字字珠玑，程自忠扪心自问后也对陛下择日称帝之事极为认同。

面对死板跟一堵墙似的程自忠裴鼎还确实不好说什么，想要转移话题的他看到还在自己面前愣愣发呆的裴浩生顿时有了想法，他起身又是飞起一脚，赶紧去，在这发什么呆。

我也觉得郭军师说的有道理。裴浩生扭腰躲过，咱们都灭了多少诸侯了，大哥如果现在还不称帝的话，手下的弟兄们估计都坐不住了。裴浩生说完又露出猪哥似的表情，就咱这真金白银一样硬邦邦的关系，到时候怎么着也得捞个王爷当当。

眼看着话风越来越歪的裴鼎越发慌张，战场上面对数万人也不曾打怵的裴鼎却唯独怕这些跟自己一起打天下家伙们的逼宫，去去去，赶紧把猪腿送过去，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子什么事。

裴浩生明显还想继续争辩，但是他心里明白这种事情点到为止就好。如果自己再不知死活地跟明显不愿意听这件事的大哥说下去的话，很难不保证今天晚上会不会在睡觉时候就被自己大哥神不知鬼不觉给埋了。于是他缩缩头，拎着猪腿放到曹晏的桌子上，不等曹晏道谢就闪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程自忠依然没有坐下，他朝裴鼎抱拳后又将目光锁定在正细嚼慢咽消灭猪腿的曹晏身上，只听他朗声道：陛下，臣依然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为臣下解惑。

老程，你少来文绉绉那一套，都是粗人，有事直接说，别怕声音大了吓着老子。裴鼎头大地捻起一颗葡萄丢入嘴中。

程自忠再次对着裴鼎一拱手，臣不敢质疑陛下的决定，但是有句疑惑之言憋在胸口不说不快。郭军师虽说出身不算显赫，但自从投奔我大秦以来忠心耿耿，更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治世能臣，我大秦后方有郭军师坐镇，才使得前方士卒征战能高枕无忧，臣下以为称郭军师一声无双国士都毫不为过，兄弟们也对郭军师身居高位心服口服。臣不明白的是此人凭什么以俘虏身份就能与郭军师相提并论，更何况此人手上同袍血迹还未干，臣虽与此人相隔甚远，却也能闻到此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道。

程自忠话音刚落，大殿中气氛如坠冰窟。有资格入殿庆功的大大小小武将的冰冷眼神全部落在了门口处的曹晏身上。

要知道这些将领可完全不同于刚刚曹晏身旁的大秦士卒，大秦首重军功，他们每个人都是在一次次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狠辣角色，谁腰上不是缠着百千数目的敌方头颅。不说自身境界，这些人就是身上所带煞气就能轻松让普通人感觉置身于冬日。就连裴鼎的亲弟弟裴浩生，那也是凭着战场上一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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