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村出去？

他既然已经决定赴死，那就说明小鱼儿已经有了让他安心的实力。

就凭我这个平平无奇的武夫六境？

凭你这个年纪轻轻的武夫六境！玄武斩钉截铁的打断裴渔，说完这句话后从嘴里将青蛇跟一个小盒子一起吐出，缠在盒子上睡觉的青蛇明显被玄武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了一跳，它的舌头扬起，恶狠狠地朝玄武嘶嘶叫着，这是他在死前交给吾保管的东西，你应该会眼熟。

眼睛睁开却依然没勇气扯下眼罩的裴渔双手打颤，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不能再眼熟的小盒子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玄武一脸嫌弃，吾可没有对别人遗物动手动脚的毛病，不过以吾对他的了解，这一定不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是吗？裴渔释然地看着空中，青藤编织的眼罩从脸庞滑落，虽然我很想知道这个当时我碰一下就会挨揍的盒子里放了什么，但是现在想想，我当时是更想

跟曹老头说话还是更想知道盒子里到底放了什么呢？

玄武无所谓笑笑，眼底是淡淡的欣慰。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裴渔郑重地把盒子放在身前，平静地朝玄武开口。

玄武没有出声，叼起还在地上朝自己嘶嘶叫的青蛇没入夕阳里。

裴渔看着玄武刚才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接着对着盒子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些的裴渔回忆不自觉地飘向某天烛光下的昏黄木屋里，当时的自己跟曹老头谈论关于死亡的问题。

曹老头，你说死是一种什么感觉？眼前一黑？可是我闭上眼睛还什么都感觉得到。

本以为又会吃个闭门羹的裴渔也没在意，说完就开始自顾自地翻着桌子上的枯燥书籍，没想到闭目养神中的曹晏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反问道：小鱼儿，你觉得什么才是死亡呢？

那肯定就是不喘气了然后被埋进土里了呗！当时村里的周爷爷死了，我就跟着一起看过，还去吃了席呢！此时的裴渔明显有点兴奋，他想到那时候桌上的丰富饭菜，嘴角不自觉地流下口水，那可是从小到大自己吃过的最好的一顿。

那老夫问你，就算一个人死掉入土，那些怀念他的人们还会在清明时候时常祭拜，那他就真的算得上死了？

裴渔记得当时的自己摸着脑袋并没有给出答案。

曹老头接着问自己，如果老夫有一天也死了，你会记得在清明时候给老夫上柱香吗？如果你还记得我，在你心里老夫就是真的死了吗？

当时年幼的自己被曹老头的几句话给问懵，长时间的挠头后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应该不算吧。

初春的晚风吹过，一片叶子缓缓飘落在裴渔身前，他伸手接住叶片按在自己胸口，咧嘴一笑。

你没有死，因为我还记得你。声音细微却又充满力量。

说完这句话的裴渔起身入草庐，再出来时已经与之前颓败的自己判若两人。

裴渔迎着夕阳大喊，老王八！我知道你还没走，赶紧出来！有事要问你！

裴渔站立处慢慢隆起一个小土包。

怎么，小鱼儿，莫非是盒子里的东西太震撼了？说来给吾听听。

我没打开过，我现在只想把这个东西当作曹老头的遗物送到他之前生养他的家乡。

所以，你准备向吾打听曹晏的家在哪？

裴渔点头，有些东西，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玄武呵呵一笑，那你可要做好准备，曹晏的家乡可并不在我们江东道。

无妨！裴渔大手一挥，夕阳下的他再次露出那份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天大地大，我裴渔哪里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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