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呃。。。还会会好吗。。。案板上的男人,和着血吐出这句话后,便见一道寒光劈脸落下,视线迅速模糊,死亡终于降临。
咚咚咚嚓咔。。。。。。
血迹斑斑的砍刀挥起落下,挥起落下。
雨声淅沥。
四下莫名弥漫起浓重的血腥阴森。
棚子边上,雨滴已将泥地砸出与棚沿儿等齐的沟子,里面灌满了血水,檐子落下的水滴,不停敲打地面,溅起一蓬蓬血雾。
旁边,几只眼珠通红的乌鸦呱呱啸叫几声。
踏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棚子外,雨幕中有身影逐渐清晰。
来人秃顶乱发,容貌丑陋,左脸干瘪黑瘦,右脸却灰败肿胀,好似一个横放的葫芦,纹满了黑红相间的鬼画符。头顶凹缝的卤门位置,生着一朵肉质五瓣大红花,盖住了光溜溜的脑袋,缓缓蠕动。
这怪人跑到屠案前,擦擦脸上雨水,甩在地上,手指背后对持刀的屠夫说:哥,有伙人正往这边过来。
屠夫吐掉嚼碎的烟叶渣子,笑了笑,露出一口黑黄斑斓的烂牙,抬手摸了摸来人脑门那朵大红花,似没听到他的话,把剁肉刀砍在案板上,举起一团血糊糊的东西说:
幢主明天就到了,菜差不多准备齐了,你说,他吃得一高兴,回头会不会给我升个下百户当当?
嘻嘻嘻,哥哥能耐,早晚做得。
屠夫兼厨子听了哈哈大笑,四下的残骸,做着沉默的旁听者。
对了,你说来了一伙人?啥情况?
屠夫抓一把烟叶,抛在嘴里,又递给弟弟一把。
对,就在崮下西南边的小道上,十几二十个人吧,有点。。。。诡异。
屠夫缓缓吐出一口烟,眯眼看看弟弟头顶的肉红花,又抬手逗弄了一下自己残破的右眼框里窝着的大蜈蚣,心说,还能比咱俩诡异?
啐一口痰问:怎么个情况?
他们看着像个送嫁队伍,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
他们却穿得跟出殡似的,还都。。。
还都怎样?
还都倒着走路。
呱——
一只乌鸦尖叫着,骤然飞入阴沉的天色。
大荒之地,无边诡雨。
天地间充斥着雨腥之气和霉腐味道,无休止的雨水,像是乌云对大地无尽的埋怨,在天宇间撒布令人心焦的呢喃与呐喊。
这是一场绵延几百年也许上千年的长雨,无人知晓它从何时开始到何时结束,只知道它忽急忽缓,忽大忽小,忽而暴躁忽而缠绵,忽而清澈如泉水,忽而浓稠如血墨。
至少今天这阵雨水,不大不小,是场略普通的清水雨。
乌鸦盘旋着飞下山崖,四下荒野里怪石嶙峋,似兽,似怪,似扭曲的人,似抽象的雕刻,表面被雨水冲刷得光洁发亮。
各种奇特的植物占据着绝大部分的地面。
雨树冬青悬首木落液松黑茎树蜥尾柳尸毛榉辫肢榕癔眼钉榛,还有形体可怕茫茫多的灌木——恶肢荒花。
乌鸦滑翔着,终于远远看到了那支奇怪的队伍。
一身嫁衣的女子,白细手儿打着把黑面油纸伞,倒骑在大黑蹄子毛驴上,顶着盖头,遮到脖子根儿。
只是,那嫁衣也好盖头也好,尽管绣花精致,却不是大红的喜庆之色,而是夜一般的深黑色。
同样黑色的裙子,绣着白色花饰,羞涩地开叉到腿肚子,隐隐露出一截雪白小腿,仿佛凄雨中的一抹春色,引人遐想。
四面围绕着敲锣打鼓吹唢呐的白衣黑裤汉子,他们戴着黑色尖顶斗笠,面罩黑布,披着茅草蓑衣,踏着舞步,倒退前行。
雨打湿的翅膀越来越沉了,乌鸦歪歪头,呱叫一声,俯冲向路边的一块巨石,打算找个避雨的角落歇歇。
呯
一声枪响,乌鸦凌空解体,破碎的身体和羽毛四处飞散,随着雨水,魂归大荒。
辛如铁,一只鸟罢了,打成那般稀烂。新娘子声如蚊蚋。
呱噪,不吉利。
这是队伍里唯一没有倒退行进的男人,刚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拔枪开枪打鸟收枪。
他批深褐色茅杆斗笠,瘦削脸庞棱角分明,青色胡茬从两鬓蔓延到喉结下方。
尤为醒目的是他背上的硕大背包,横向比他宽阔的肩膀还多一掌,包顶比头顶还高出二尺半,大小看起来能塞一头小牛,深红镶银灰边,面料带有玉石般质地,又似丝绸般柔滑,通体笼罩在薄薄的一层淡金光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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