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起身,两人又对视了片刻,都看懂了对方眼中之意。
撒尔纳挥了挥手,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此地。
翌日,北狄诸英部率军突袭西山城南,意在试探,损伤了二三十人就匆匆退后。
当日下午,盘踞安息境内的淳维部军马大举迁往金帐境内,而留守本土的异奇部拔出半数人马奔赴孔雀战场。
至此,北狄铎辰、诸英、月氏部进军安息、淳维、咎如、屈射部进军金帐,潞氏、异奇部进军孔雀,整个部族的九成兵力都投在了对安息三国的进攻中。
消息传到林晚这里时,她刚刚解下青羿脚上的信笺。
听完穆云轻汇报,她笑道:“我就说他们上午那场攻城是心怀鬼胎,攻完知道咱们不好对付,立刻掉头去打金帐,还真是柿子捡软的捏。不过……”
她拆开来信,扫了两眼,又道,“那位淳维单于叫乌力吉,对吧兴冲冲跑去金帐,只怕不久就会后悔了。估计明日撒尔纳就有所动作了,我们先准备好。”
“还有,郡主回来的消息,太尉已经差人向京城传了。到时候陛下恐怕会问您在三国联手一事上的看法,您怎么打算”
穆云轻明智地忽略了林晚话中隐瞒的事情,转言问道。
“金帐那边,晋楚律一回来,鹑尾基本就废了,我信得过他,联手抗敌势在必行。至于孔雀……”
“它那一朝文武也不是傻子,只要我们和晋楚律出现合作的倾向,他们立刻会向我们投诚,到时候先敲上一笔补贴军用,再顺带着收拾孔雀境内那帮北狄人就行。”
“撒尔纳这边我顶着,想来斛律将军收拾潞氏和异奇两部,应该不在话下。”
穆云轻内心暗暗慨叹郡主变化之大,离开去忙别的了。
林晚一手持信,在帐中地图上凝视良久。
出帐寻到了乐正秋风,她问道:“风叔,金帐的卫宸军若是想从离我们最近的驻地赶来,大概需要多久”
秋风掐指算了片刻,道:“若是急行军,最快需要六个时辰。”
“宁边郡虽与金帐毗邻,但不比南水关,此地与金帐中间有回日岭相隔。金帐若是想来此,最快的办法就是向东行至北狄边境,绕开回日岭。”
本来他们是不敢这样做的,但现在是战时,除去在安息、金帐两国间行军的北狄军队外,那片边境基本无人看管。
以卫宸军的实力,想抄近道过来是很方便的。
林晚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唤来传令兵:“告诉各位将领,明日北狄若是在未时前搦战,无论如何不许出兵,等到未时咱们再与他们厮杀一场。”
“是!”
一夜时间在养精蓄锐中度过。次日一早,北狄的大军果然出现在西山城外的原野上。
北狄连番搦战,安息只是按兵不出。
直至午时,不耐烦的北狄军队差来使下了战书。
这来使连安息主帅的面也没见着,只被交代了一句“未时开战”就被送出了城外。
北狄诸军气不打一处来。
纷纷请命攻城,被撒尔纳压了下来。
若是西山城这么好攻克,他们早就打入安息内地了,林晚迟迟不应战,撒尔纳自然起了疑心,不肯轻举妄动。
晌午已至,北狄军十疲顿不堪,暂退入山林中休息就在此时,安息与北狄各自接到了加急的信件。
柔然启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算是彻底把帅印给了林晚,而大批补给物资,也将于晚间送抵宁边郡。
但北狄收到的急信,却如同晴天霹雳。
诸英单干楚不鲁看着撒尔纳面色由晴转阴,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铎辰,出什么事了安息有异动吗”
“不。”
撒尔纳阴沉道,“晋楚律回来了,一回来就送了咱们一份大礼——昨夜淳维部在往金帐的路上被他设伏截杀,一场恶战死了许多人马,余下的残兵跑回老家去了。”
“乌力吉那家伙忙着逃命,连晋楚律的动向也没来得及打听。”
“这怎么办”楚不鲁又急又怒,愤而起身,“这下可好,又多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我说大汗就不能把他手下那帮人派过来些吗我们出生入死,他们却……”
“诸英,慎言。”撒尔纳冷冷提醒。
楚不鲁立时蔫了,跌坐回椅子上,“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我们这几个月的战果毁于一旦铎辰,你清楚大汗的脾气。”
“若是输了,我们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死在他手里!”
“不急,眼下先应付乐正婉,然后收缩兵力,把战局集中在金帐与孔雀,我们在这两国的地盘儿更大,拼起来优势也大些。安息……留到最后吧。”
撒尔纳依旧冷静,“诸英,你派人传信给淳维。让他立刻带人到金帐,与咎如和屈射会合,将功赎罪,免得大汗一碗黄汤下肚,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我明白。”楚不鲁强忍着怒火,向撒尔纳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撒尔纳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再度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
未时至,安息铁骑果然自城门中鱼贯而出,在城前严阵以待,与北狄铎辰部、诸英部与月氏部的军队两相对峙。
整军已毕,两军各自分开,一边走出了撒尔纳、楚不鲁与月氏单干涅刺三人,另一边则是林晚、乐正怀礼与乐正秋风。
银鹤旗与北狄的狼旗遥遥相对,在烈风中狂舞。
“长煊郡主。”撒尔纳笑道,“你终于来了。”
“铎辰单于,”林晚回应,“久仰威名。”
两人该说的话早已说过,两军阵前几句客套话走个过场,气氛便愈发压抑了下来。
撒尔纳缓缓拔出长刀,刀刃在凛冽空气中劈开一道风声,引起沉重的号角连绵。
下一刻,两军出动了。
最先交手的,是冲在最前面的林晚和撒尔纳。
紧接着,刀枪争鸣,呼号压城。
撒尔纳的功夫异于林晚先前交手任何一人,这个北狄汉子的功夫是被草原的烈风、狼群和好汉锤炼出来的,劈砍有如山倒,格挡如同狼腾。
他的招式虽慢,却贯穿了钢的坚硬与山的强大,任林晚攻势如暴雨倾盆,整个人的重心岿然不动。
直到林晚使出一招“浮生化影,天影尽一”,锐利的力道挟着寒冰之意直冲撒尔纳前胸,他这才纵马跃开,拉开了距离。
林晚纵有一身独一无二的功夫。但此处是战场,她本就难以骑马近撒尔纳的身,而且水华并非用于战场交手,遇上撒尔纳这等高手,它的弊端立时显现了出来。
两人交手一数合,各自分开,伺机再上。
战场上,安息与北狄的兵将咆哮着冲向敌方。
来自北方的虎狼之师仿佛狼群扑向猎物,而安息的强大铁骑的如同利刃般劈向狼群。
一方玄甲如黑云压城,一方银甲似雷电锁天,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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