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每次她说要上山,他都会在山中等她的,为什么这次不在?
何秀坐在土地庙门口等了很久,终于在天擦黑时,等来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何秀一瘸一拐的奔上前,“你怎么才回哎呀,你受伤了!”
这是何秀第二次见到半妖受伤,上次见到还是她第一次送吃食上山的时候。
“先进来。”何秀将半妖扶进去,让他坐下,“你先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打水。”
她虽强作镇定,但还是白了脸,眼眶也红了。
何秀打来了水,用自己的手帕沾湿之后,给他清洗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擦到手臂上时,何秀的泪掉了下来。
她伸出的手,突然间就不敢碰触他了。
这一战也不知如何的惨烈,竟是叫他的左手差点断成了两截,森然的白骨清晰可见,断裂之处还是一些碎渣。
半妖接过手帕,随意擦掉那些骨头渣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好得快,你别怕。”
何秀飞快的抹掉眼泪,将帕子抢过来,“我不怕。”
她轻轻的擦拭掉伤口附近的血液,然后背过身去,从自己贴身穿的衣上撕下来一块,给他缠住了断裂的地方。
何秀低着头不说话,虽然没再掉泪,眼角却一直红着。
半妖说不清心里的那种感觉,他向她解释,“有只猫妖过来了,我得杀了它。”
“我知道。”何秀点点头。
有妖物闯进来,势必会威胁到山下的磨山村,不管是因为抢地盘,还是磨山村民的安全,半妖都必须这么做,从前,狼妖便是这么做的。
何秀帮他清洗了伤口,然后把血水倒掉,又拿来食物,给他吃。
半妖默不作声的吃着,何秀就在一旁陪着他。
何秀坐在草堆上,靠在他的身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又落了下来。
半妖放下食物,着急的去擦她的泪水,但又唯恐尖利的指甲伤了她,因此显得手足无措。
何秀哽咽着,“你你不要死好不好?”
自从爹娘死后,她担负着家里的重担,不敢有任何懈怠的时候,就算受了什么委屈,也是独自咽下,不敢告诉爷爷,让爷爷担心。
她生下来,一只腿就使不上力,因此没少受人嘲笑,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
后来遇到这只半妖,她才觉得不那么孤单了,她不敢想象没了他的日子。
何秀哭得伤心,没曾想半妖低下头,伸出舌头一一舔去了她的泪水。
何秀惊得打了个哭嗝,“你、你”
“别哭了。”
半妖轻声的哄她,“我不会死,你别哭了。”
他只重复着这一句,不会说旁的哄女孩的话,何秀说不清楚心中那种涨涨的感觉是什么,但她觉得,她很喜欢和半妖在一起的感觉,若是能一辈子在一起,那就好了。
何秀哭得累了,倒在草堆上睡着了。
半妖低眸看了很久很久,俯下身,在她的唇瓣轻轻舔过。
虽然他已经放轻了动作,但这蜻蜓点水的一吻还是惊醒了何秀。
她睁开眼,又一次清楚的看见了他的眼睛。
何秀第一次进土地庙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腕,当时也是这样一上一下的姿势,当时她特别害怕,头也不回的就跑下了山。
但这次,她不害怕了。
半妖见她醒来,脸上浮现一丝囧意,他刚要直起身子,便被何秀的双手勾住了脖子。
何秀抬起头,主动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
半妖愣了愣。
两人都没有说话,暧昧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何秀脸色爆红,推开他将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半妖劈头盖脸的亲了下来,他不得章法,又急吼吼的,双臂箍得何秀很紧,咬破了她的嘴唇也不自知。
直到他尝到了何秀鲜血的味道,他才一把推开了她。
“对对不起。”
半妖匆匆治愈了何秀的伤口,两人都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何秀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火辣辣的触感,慌乱得不知所以,“天天要黑了,我回去了。”
何秀站起来,往土地庙门口走。
半妖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不要。”何秀挡住他,依旧没有看他的眼睛,飞快的说着,“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乱动得好,我记得下山的路,不会有事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半妖答应了,见她已经走出了土地庙,他又追出去,“何秀!”
何秀回过头。
天边的晚霞落在半妖身上,又落在他的眼眸中,他眼中的神采与晚霞交相辉映,好看极了。
何秀微笑起来,“嗯?”
“你可愿陪我住在这山里?”
晚风轻轻,将他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他对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也是她听过最动听的一句话。
何秀笑出一口糯米牙,“好啊。”
她承诺他,“等我给爷爷养老送终之后,我就上山。”
上山,陪着他。
何秀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自从爷爷在她口中知道了半妖的事,便也没在家门口等着她,而是在檐下挂一盏灯笼,为她照亮脚下的路。
何秀远远的瞧见了那盏灯笼,便加快了步伐。
可这一次,她没能平安归家,在离家门口不过一个路口的距离时,她被磨强绑走了。
一同帮着绑人的还有另外四个人,何秀力量微小,连呼救声都没能发出。
何秀从未这般绝望过,她被堵住了嘴,绑住了手脚,只能任由磨强施为。
她在被凌辱的时候,另外四人就在一旁看着,说着一些下流的话语,践踏着她的尊严。
何秀的泪都流干了。
何秀归家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她原本以为爷爷已经睡下了,谁知爷爷坐在屋中,一直等着她。
爷爷见到她的惨状,很是吓了一跳,刚开始以为是半妖干的,当即拿了榔头,便要去找他拼命。
何秀拦不住爷爷,只好将实情说了。
爷爷扔了榔头,让何秀待在家中,他去找村长讨要说法。
何秀在家中等了一夜,却只等来满村的流言蜚语。
“听说了吗?秀丫头和磨强有了一腿,就在昨晚上!”
“秀丫头是个瘸子,这事磨强老娘能干?还不得扒了秀丫头的皮!”
“不干也得干!听说是磨强强迫秀丫头的,村长已经保了媒,让秀丫头嫁给磨强。”
“强迫的?哎哟,这可不见得,我怎么听说的是你情我愿,你看呐,何秀家穷,又拖着一个快入土的爷爷,人家磨强是村长的侄子,嫁给磨强,她高攀了不是?”
“你打哪听来的?”
“还不是我家那口子说的,说何秀和磨强好的时候,他都听见了呢,何秀就是自愿的!”
“看不出来啊,秀丫头明面上不怎么爱说话,背后竟然使这种花招,小小年纪,这可真是够的。”
“啧啧,毕竟没有娘教不是吗?她那爹又死得早,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以为爬了男人的床,就衣食无忧了。”
“说不定早就和磨强睡过了,只是昨晚刚好被人发现了而已,真不知检点!无媒无聘的,就和男人苟合。”
何秀就站在门后,浑身都已经凉透了,眼泪也已经干涸。
她仿佛被脱光了衣裳钉在了耻辱柱上,那些街坊邻里的话,则变成了一把把带着剧毒的刀刃,将她刺了个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她的自尊,被他们踩在脚下肆意伤害,她还逃离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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