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时不时的伸长脖子,焦灼的望着书香,瞧着好似满心愁虑,修长如玉的指尖,不断的绞着帕子。
如大夫所说,一个时辰之后,书香便苏醒了。
除了疼痛还是疼痛,除了哭还是哭。
沈东湛狠狠皱眉,最见不得女人哭,这般哭哭啼啼的,惹得他很是反感且心烦,不由的退到了门口位置,眼不见为净。
门外,周南领着马车一直在外头候着。
“爷?”周南低声问,“可以走了吗?”
沈东湛面无表情,“哭完再走。”
免得路上聒噪,到时候惊了马,那还了得?
周南往内里探了探头,只见那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小姐,我的手废了……”书香泣不成声,“这如何再能伺候您?您会不会赶书香走?”
沐柠替她拭泪,“饶是你两只手都废了,我也会留着你在身边,绝对不会赶你走,你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般情义岂是一只手能替代的?”
“小姐!”书香哭得厉害。
年轻轻的小姑娘,忽然间成了废人,可想而知这愤恨与落差。
“倒是可惜了!”周南叹口气。
沈东湛站在台阶上,就这么斜眼低看他,“来了殷都还带着华云洲的脾气,真以为人人惧怕齐侯府?吃点苦头,能长点脑子。”
“怕是一时半会的,没转不过弯来,还以为这是华云洲。”周南皱了皱眉,敛了眉眼,不敢再往里头看,“想来此番一闹,算是彻底清醒了。”
在华云洲,谁人不知齐侯府,谁人敢惹齐侯府,她们可以横着走,甚至于可以摘星揽月,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谁敢追究或者指责?
但在这里,不行!
自己拎不清,就会有人让你拎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哭声终于停下来,沈东湛这般清冷之人,面上亦难掩不耐烦之色,可见其内心烦躁。
“东湛哥哥,麻烦你了!”沐柠搀着书香上了马车。
沈东湛翻身上马,一言不发。
马车徐徐前行,出奇的是……
东厂此番也雇了一辆马车,队伍就在前面,走得亦不快,按照这行程,待回到殷都成,多半是要下半夜了。
这可不是苏幕的作风!
“爷?”周南策马靠过来,“苏阉狗改了性子,怎么坐起马车来了?方才,不是嚣张得很?又是杀人又是断手。”
东厂办差,素来是千里良驹,日夜兼程,如这般慢慢悠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出行呢!
沈东湛眉心微凝,队伍之中没有苏幕的身影,可见她是真的坐在车中。
难怪他方才便觉得,苏幕神色有异,且……她若是真的要教训书香,绝对不会是断掌而已,依着她的能力和狠劲,废了书香整条胳膊都是顺手的事儿。
“看着点,我上去看看!”沈东湛吩咐。
周南点头,“您小心。”
音落,沈东湛策马追上前。
沐柠掀开了车窗帘,“东湛哥哥?”
“沐姑娘!”周南急忙喝止,“爷去探探东厂的底,您可千万别坏了他的好事,那苏阉狗的本事您都是亲眼所见,万一让咱家爷分了心……”
沐柠慌忙捂住嘴,含糊不清的低语,“那我不喊便是,你可盯着些,别让东湛哥哥吃亏!”
“放心放心,快拉上帘子,外头风大!”周南糊弄人的本事,那可不是盖的。
三言两语,就把人哄了回去。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家爷若是还能吃亏,那就真的是邪了门,没瞧见苏阉狗连策马的力气都没了?估摸着身上带伤,或者染了病痛,应该快成死狗了!
沈东湛,亦是这么想的。
“沈指挥使!”年修策马拦住了沈东湛,“您不好好照顾自己的未婚妻,跑这儿来作甚?”
沈东湛头一歪,瞧着前方的马车,“苏幕呢?”
“爷不愿策马……哎哎哎……”年修慌忙伸手去拽沈东湛的马缰。
哪知下一刻,这厮忽然纵身而起,直接窜上了车前,二话不说就撩开了沉重的门帘,钻进了苏幕的马车。
苏幕:“……”
她奄奄一息的靠在车壁处,心想着:这是倒了哪门子的霉,偏她最狼狈的时候,都被他撞见?
“受了重伤?”沈东湛坐定。
苏幕扶着方桌坐直了身子,“不去蹭你未婚妻的马车,跑我这儿凑什么热闹?滚!”
“中气不足,气息紊乱。”沈东湛斜了她一眼,“尚远那一刀,可不是这么容易能痊愈的,深可见骨,没死都是你命大。”
苏幕勾唇,“幸好受伤的是我,若然是沈指挥使,只怕那小娘子要心疼坏了。毕竟,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
千里送人头?
呵……
“祝沈指挥使,坐享齐人之福。”苏幕幽幽的开口,笑得凉凉的,“娇妻美妾,后院三千。”
沈东湛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时候撑不住了,且吱个声。”苏幕又道,“宫中不乏秘术,我定会如实相告,以助沈指挥使一臂之力,免你力不从心。”
沈东湛:“……”
让她说句好话就这么难?
句句刻薄,字字混账。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走罢,毕竟她这般虚弱,真的怕自己一开口,就把她活活气死。
外头,忽然响起了顾西辞的声音,“千户大人,您没事吧?” 沈东湛已然站起,又缓缓坐了回去。
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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