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嫣然一笑,至少,遇见沈东湛之前是这样的! “还行!”沈东湛点点头,淡然放下手中酒盏。
如画温凉的指尖,轻轻抚上沈东湛的手背,“大人,奴家今夜就是您的,一定会好好的伺候您,直到您满意为止!”
“不醉不归吗?”沈东湛问。
如画笑了,目光迷离,“只要大人喜欢,奴家皆可奉陪!”
“罢了,我不欺负女人!”沈东湛起身,“夜深了,好好休息,告辞!”
如画的笑,瞬时僵在唇边,哪有人进了花楼只喝酒的?是她年岁渐长,所以花颜老去?还是自己的手段退步了,以至于这般明显的撩拨,这男人都没有感觉?
真是活见鬼,今日遇见了柳下惠?
“大人!”
在沈东湛站起身,往外走的刹那,如画忽然扑了上去。
然则,习武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在你身后出手,若是寻常男子倒也罢了,还记得这是花楼,是来找乐子的,偏偏……遇见的是沈东湛。
如画的手,还没碰到沈东湛,整个人骤然天旋地转。
脊背落地的瞬间,冰凉的剑柄已经落在了她脖颈处,将她以这辈子最狼狈的姿势,摁在了地上,制服!
这漂亮的过肩摔,摔得如画五脏俱焚,纤弱的身子仿佛拆骨重铸,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半晌都没能吐出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
可能要死了!
被活生生的,摔死。
沈东湛瞳仁骤缩,快速抽身退到一旁,“不好意思,本能反应。”
这解释并非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是……真的出自本能。寥寥二十余载的岁月里,他一直与刀剑为伍,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
见着如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沈东湛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想了想,他立在那里躬身作揖,道了一句,“抱歉。”
好在,如画没什么事,就是摔得有些发懵,毕竟在最后的关头,沈东湛收了力道,否则真的会伤及如画。
给了银子,沈东湛大步流星的离开花楼。
这一夜过得,真是够惊心动魄,够尴尬。
远处,冒出两个人影。
“侯爷,世子出来得有些快啊?”
“废话,难道在里面过冬?我只是没想到,唉,这小子……学坏了!不知道跟谁学的?”
“多半是周南那个混小子。”
“长大咯,不一样咯!”
沈东湛没发现异常,出了花楼直接回了沈府,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可去的?还不如去练武场,与弟兄们好生切磋,酣畅痛快!
沐浴完毕,躺回去的时候,沈东湛想起了苏幕。
哪日若是能跟苏幕较量一番,估计会极为痛快,这厮功夫极好,下手皆用尽全力,不留余地,那才是真的一较高下。
这么想着,沈东湛心里踏实了,总算可以安心的睡一觉。
翌日。
沈东湛进花楼的消息,送到了苏幕的手里。 “花楼?”苏幕今日的精神头好多了,这会能坐起来,不再浑浑噩噩的昏睡,只是面色依旧苍白得厉害,仍是时不时出一身冷汗。
年修颔首,“是花楼没错,不过……不过沈指挥使委实奇怪,别人进了花楼那是风花雪月,他进了花楼,风花雪月没捞着,还摔了人家如画姑娘,差点没把人给摔残废了!”
“怎么回事?”苏幕吃力的坐在梳妆镜前。
幺姑仔细的为她束发,将白玉簪束上。
“不晓得怎么回事,屋外的人就听得砰的一声响,进屋就见着如画姑娘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可见沈指挥使下手不轻。”年修提起这事,就止不住发笑,“据如画姑娘自己说,手都还没来得及碰着沈指挥使,就被他当成了刺客,制服在地!”
幺姑瞧着发髻端正,转身离开,“厨房里的药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苏幕压了压眉心,“如画是这殷都城内,数一数二的美人,大晚上的去逛花楼,居然也不动心?怕不是跟咱们一样,少了点什么吧?”
年修喉间滚动,“还真不好说,要不然怎么好好的齐侯世子不当,跑到殷都当锦衣卫的家,专门与咱们作对?”
“没准,还真是缺点什么。”苏幕自言自语,“趁着沈东湛离开殷都之前,你去办个差。”
年修愣了愣,转而行礼,“是!”
沈府。
沈东湛立在院中,冷眼睨着眼前排排站的,四名美人。
年修介绍,“这四位,乃是教坊司数一数二的美人——琴棋书画,沈指挥使瞧着可还称心?”
闻言,周南单手挡在眉骨处,仰头瞧着天上的太阳,被刺得眯起了眼睛,“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倒是亲眼瞧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是我家爷一番好心,听闻沈指挥使不日就要启程去定远州,此前诸多生死大劫,咱们都知道定远州之行有多凶险,所以……”年修瞧了一眼四位美人,“爷念在沈指挥使的救命之恩,特意让您留个种。”
周南:“??”
这话都说得出口,阉狗果真是阉狗。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周南满脸嫌弃的瞪着他,“什么叫留个种,要死的人……才会这么说这么做,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年修愤然瞪着周南,“咱们是跟沈指挥使说话,你凑个什么热闹?”
“怎么,黄鼠狼进了窝,还得咱们三跪九叩的朝拜?要不要给您老人家搬个凳子,再来点小酒小菜,咱们边吃边说?”周南嗤之以鼻,“没轰你出去,那都是客气的!”
想想他当日入了东厂后院,他们是怎么对他的?
“沈指挥使?”年修行礼,“礼已经送到,该如何处置,是您的事儿,告辞!”
沈东湛面色凝重,瞧着眼前的四位美人,“带回去!”
“带回去!”周南挡在了年修面前,“听不懂吗?”
年修冷笑两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下一刻,沈东湛抬步就走。
“爷,您去哪?”周南忙问。
沈东湛头也不回,“讨债!”
还能去哪?
找始作俑者。
暖阁。
沈东湛闯进来的时候,苏幕已经摆好了棋局。
“有意思吗?”沈东湛问。
苏幕坐在那里,“茶是刚刚沏好的。”
时间,掐算得一分不差。
“逼着我来找你,你到底想做什么?”话是这么做,身子却很诚实,坐在了苏幕的对面,瞧着桌案上的棋盘。
苏幕慢条斯理的端起杯盏,浅呷一口杯中水,“下棋,赢了我就告诉你一桩,定远侯府的事情,保不齐对你有用,要不要试试?”
无来由的,闹这么一出。
沈东湛心里直打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沈东湛静下心。
桌案上摆着一副棋局,瞧着是一副死棋,是困局。
“你这棋……”沈东湛眉心微凝,“这是死局。”
苏幕淡淡然瞥他一眼,苍白的面上,勾起一抹瘆人的笑,“我东厂的情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总归要有点实力才行。”
沈东湛面色微沉,爹从小教他下棋,对他来说,破棋局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苏幕心里在想什么?他越想猜她的心思,越猜不透。
“一炷香的时间。”苏幕道。
沈东湛没说话,默默拿起了棋子。
谁晓得他入了什么魔,居然会相信苏幕的许诺?想必,是因为毒蘑菇那次,他冤枉了她,所以才会……
院子里,是周南和年修打架的声音。
但,丝毫不影响沈东湛破棋局,观察了半晌,他终是落了棋子。
当白色的棋子,咯噔一声落在棋盘上,苏幕紧了紧手中杯盏。
沈东湛不察,未能发现对面的人儿,眸中掠过的那一丝狠戾。
棋局……
破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