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羊、不是,学徒上门,叶无讳马上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本来还瘫在床榻上,盯着床幔上的花纹发呆,瓦当来汇报,“门口来了一位剑修,指名儿要听您的琵琶”
一个鲤鱼打挺,瓦当眼前一花,叶无讳便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地上等待了,“走啊,愣着干什么?”
瓦当小心递过来一把全新的琵琶,“您小心些用,这东西很贵”
其实瓦当说谎了,作为被叶无讳霍霍的第三把琵琶,它一点都没有自己的两位前辈身娇体贵。
春妩夫人让瓦当去置办新琵琶的时候是这么交待的:“也不用买太好的,能弹得响就行”
瓦当:“太便宜了会不会不符合我们藏春花魁的身份?”
春妩夫人掏银票的手抖了一下,想了想,将银票收回去,给瓦当换了一只钱袋。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会弹,今天买了,过几天也许还要换新的”
叮呤咣啷,银子挂在身上还有点响动。
瓦当在山下热心卤肉铺老板的指点下,在街角买了一把全新的手工琵琶。
“你要说物美价廉,适合初学者你跟我来”
“瞎叔手艺好,做琴有一手,我家小孙女的琵琶就是在这里买的”
“行,老板您给拿一把弦最结实的!”
大约是为了照顾初学者的年纪,这里的琵琶都做的小巧精美,抱在怀里的时候也不重,瓦当摸了摸光滑漂亮的弦,很满意。
外观上看来,也没比前面那两把动辄十几万两的差,至于效果,嗐,以无讳先生魔音灌耳的水平,他真的能发现自己的琵琶有哪里不好吗?
果然,现在叶无讳接过了新琵琶,举起来看了几眼,发现是一把新的,就没别的反应了。
瓦当长舒一口气。
剑修规规矩矩站在藏春大门外,门开了,瓦当请人进来,道:“无讳先生等候多时了”
便宜货的音色,差点连瓦当都给当场送走。
说不清是拉锯还是杀驴,刺耳的声音瞬间穿透长空,向着四面八方荡开。
经历了几天的兵荒马乱,藏春上下现在已经习惯了,他们早有对策,在叶无讳出了房门到院子里授课之前,大家就接到了消息,迅速塞好耳朵。
“如何?”
一曲罢了,叶无讳端起茶杯润润口,问艰难盘腿坐直的剑修。
剑修一张嘴,就“噗”出一大口黑红相间的血来。
叶无讳眼明脚快,迅速躲开。
虽然耳朵和心灵都饱受折磨,但这位无讳先生确实厉害,琵琶声中的剑意同样磅礴而纯粹,其中风华,收放自如,只一曲,剑修体内的修为壁障,隐隐便破裂了。
越是往南,只见雪色天光消退,燕雀北来,山野渐青。
他在上陵城外寻了一处僻静地方,落地,迎面便是和风细柳,野花缤纷,时见蜂蝶,溪涧旁,大胖鸭子冲他嘎嘎叫唤。
待进了城,更是他不常见到的繁华热闹。
街上到处都是人,偶有修士走过,再多的是凡人。
百姓挑着货担叫卖,灵活地穿过人群,青菜时蔬、山野蜜浆,不一会儿就能卖空,货贩喜气洋洋蹿入街巷。
叶无讳走过街角,被跑来的孩童撞了腿。那孩子举着糖人,没等叶无讳伸手,便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拍拍灰。
叶无讳问他:“可有受伤?”
孩子摇头,目光落到手上——
“呜汪!!!”嚎啕大哭。
叶无讳:“?”
孩子泪如滚豆:“呜呜你看我的糖人摔坏了,这捏的可是朝雨仙子呜”,哭得伤心极了。
周遭行人看过来,目光仿佛谴责当街欺负孩童的恶霸。
叶无讳:“给。”一个糖人,值几枚铜板,他赔。
孩子打开他的手,抹眼泪,哭着跑开。
“谁要你的铜板呜,每天就一个朝雨仙子,已经买不到了呜呜呜”
失去了朝雨仙子,已经生无可恋。
心爱的人,是几个铜板就能赔的吗?呜呜呜。
叶无讳:“”,一时无言,心情略复杂。
路过拱桥,桥头卖花女子冲他一笑,递过来一捧银蓝色小花。
“仙人买一点吧,我家种的天蓝星朝雨仙子最是喜欢”
不等叶无讳拒绝,卖花女子已经帮他包好,塞进手里。
叶无讳向她打听:“这位朝雨仙子是谁?”城中似乎人人都认识她,莫不是哪位新晋大能?
卖花女子讶异,又恍然笑道:“仙人莫要不好意思,您带着花去,说不定遇到仙子,可不就能讨仙子喜欢了吗。”
又走了好一段路,陆续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叶无讳总算明白了。
时值三月,恰逢谢家举办燕台会,招收弟子与客卿教习,朝雨仙子便是谢家小姐,听闻这位小姐长相出众,为人风流,年轻修士便都想投其所好。
叶无讳听闻这点,内心怀疑。
是不是他闭关太久?
竟不知如今的年轻修士这般没志气,不想办法提升修为,一个个妄图不劳而获!
丢人。
怀着对修真界未来的担忧,叶无讳停在一处茶楼,楼里说书人也正在讲燕台会的事情。
“明日即是正式大比,诸位若是无事便可前往观看”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话风转向:“那便说回正题,诸位可知,朝雨仙子前日游湖”
叶无讳想听燕台会的消息,只是小半个时辰过去,楼里话题从朝雨仙子出游踏青时穿的裙子花样说到她新结识的蓝颜知己,再到她后院争宠,几位金丹修为的小妾大打出手
叶无讳:此女荤素不忌,行事荒唐,恐怖如斯。
本想上门商议凝神玉之事,但眼下看来,若是直接做了谢家客卿,日后怕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误会我也是那等抱女人大腿、利用男色上位的窝囊草包?
万万不可。
男子大丈夫、堂堂剑修,岂能占女人便宜!
叶无讳站身量颀长,气势凛冽,怀抱一把漆黑重剑,一张脸眉眼深刻、线条利落至极,这般风姿样貌世间难寻。他站在茶楼廊下,虽未堵在正门,但他周身自有一股距离感,来往行人看到,便会下意识绕开脚步,到底影响了茶楼生意。
眼瞅着大堂里空了好几桌,跑堂小二踌躇几番,不敢上前,只能在不远处擦汗着急,这叫个什么事!
叶无讳兀自沉思,竟像毫无所觉。
楼上,谢朝雨倚窗而坐,笑吟吟看楼下剑修许久,只觉此人木楞痴傻,着实有趣。
叶无讳正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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