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抬头看着谢云宴:“我凭什么信你?”
谢云宴微侧着头:“你只有信我,不是吗?”
“温志虎对谭金只有利用之心,对漕运司来说,他也只不过是一颗稍微好用一点儿的棋子。”
“你该明白那些东西一旦送出城,谭金就再也没有了回头路,从此往后就算想要反悔也只能跟着温志虎他们一起船翻人毁,而且我既然已经找到了东西下落,就不可能空着手离开。”
他突然朝着不远处低喝了声,
“元福。”
元福和朱三早就已经察觉到谢云宴跟谭银动静,两人都隐在暗处。
此时听到谢云宴唤他们,元福和朱三都是直接翻身出现在房顶和墙边。
两人脚下轻点便转瞬到了谢云宴身旁,而谭银看到他们身形时,心中一骇。
他自认功夫不错,可是却没察觉到这院子里居然还有旁人,眼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两人,谭银甚至怀疑还有其他人也都隐在暗处。
他今夜要是不答应谢云宴,恐怕难以活下性命。
谢云宴静静看着谭银,哪怕什么都没说,可威胁的意思却很清楚。
谭银紧抿着唇许久,才沉声说道:“我知道萧将军的事情,也知道萧家重恩义,我答应替你做事,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要保住我大哥的命。”
“否则我就算是拼了一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谢云宴闻言粲然一笑:“当然。”
元福和朱三都没想到,谢云宴居然能这么容易说服了谭银,就连谢云宴自己也没想到,今天夜里这场夜探会有这种收获。
他让朱三守在院外,防着有外人进来,也同样是看着谭家老两口免得惊动了他们,而他则是带着元福一起,跟着谭银去了谭家这宅子后院的地窖。
那地窖位置极为隐蔽,藏在谭家后厨的米缸下面。
拉开隔板,露出下面的梯步,谭银手中提着油灯说道:“东西就在下面。”
谢云宴没先进去,只朝谭银看了一眼。
谭银明白谢云宴是不放心他,也没迟疑,自己先提着油灯朝着通道下面走了进去,谢云宴和元福这才一前一后地跟了进去。
那梯步往前延伸了很长,一直朝下走了许久才到了底,谢云宴皱眉:“这地窖怎么这么大?”
谭银抿抿唇:“是我大哥让人挖的。”
他指了指周围边缘,
“先前这边地窖只有一尺长宽,能够放一些闲置之物,后来大哥寻人偷偷将地窖扩宽,直接将这边宅子的后院到前院掏空了大半。”
“平日里漕司那边有时候走运货物,遇上朝中严查,或者是有时候要瞒着其他人眼睛时,大哥就会将东西送到这边来暂时存放,然后借着后面的河道直接运送出城,或者送去码头。”
谢云宴听出了谭银话中的意思,挑眉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温志虎跟漕司其他人不和?他暗中也在瞒着那些人在走运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嗯。”
谭银声音沉闷,手中提着的油灯在昏暗的地窖里火苗闪烁,映衬的他脸上也昏暗不定,
“漕司十二总里,每州府衙都各有一个管事之人,其中仙阳,淮安,洛州三地漕司职权最大,而温大人跟其中几人交好,另外也有几个总找温大人的麻烦。”
“我听大哥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各处地头蛇,也都有各自来钱的渠道,除了跟京中之人合作的大头利益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利都是不会告知其他人的。”
谢云宴目光微闪:“京中的人,是豫国公?”
谭银“嗯”了声:“不止豫国公一人,还有其他的人。”
“他们每年都会朝着京中送去大半‘供奉’,剩下的就是漕运司这边各处平分,不过大哥不经常跟我说这些,所以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
谢云宴听得出来谭银没有骗他,他细细听着,一边跟着谭银朝着地窖里面走。
等看到一排排贴着封条,摆放整齐的箱子时,就认出来了那些箱子正是那天从官船上搬下来的那些,而之前才漕司府衙,温志虎也准备了一堆一模一样的箱子来糊弄他。
谢云宴对着谭银道:“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
谭银点点头:“都在这里。”
“大哥说之前本来是打算跟人在仙阳交接,可是那天刚下货时就被人跟了上去,险些丢了东西,温大人怕出了问题,就送来了这里。”
“送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偷偷看过一眼,不过没碰里面的东西。”
谢云宴闻言接过了谭银手中的油灯,领着元福上前。
让元福端着手里的油灯之后,他便直接打开了其中一个没有封条的箱子,就看到了里面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铁条。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