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示音响起的第四下,徐嘉宁就按了桌下的开门键,金属锁应声而开,但门口的人似乎又改了主意,抬手重新合上门,又再度摁下门铃。
如此反复五六次,徐嘉宁的耐心彻底告罄。
“慕及音,不进来就滚。”
“这么凶啊,吓死人了。”慕及音拍胸口作害怕状,“我就是想你过来迎接我嘛,一点面子不给——你脸怎么这么红,腮红抹多了?”
“刚从外面回来,晒久了有点过敏。”
慕及音还没来得及表达对好友症状的关心,就被打断。
“别废话了,找我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
慕及音把那袋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曲奇丢到桌上,“人在辛檀办公室哦,我去调了监控,孤男寡女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你说他们现在到哪一步了啊?”
徐嘉宁乜了她一眼,慕及音手指从左及右,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动作,“我的副会长大人,别念我了,我又没胆子到外面乱说,跟你八卦几句还不行吗?”
“你自己有分寸也不用我说,谁不知道管家婆最惹人嫌。”徐嘉宁冷冷道,“陈小姐不是你可以议论的人,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装也要给我装好了,别让学长看出来你对她的轻慢,否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慕及音挑了挑眉,今天的徐嘉宁脾气见长,虽然往常她就是两个人中把控方向的那一个,但很少会如此词严厉色,摆出管教人的大家长架势。
“知道了,大小姐,小的一定向你看齐。”她大喇喇坐在办公桌边缘,伸长了手去玩徐嘉宁头发,被打掉手也是笑嘻嘻的,“脾气这么大,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我可是听说学长把拍卖行的主理权都给你了,你还不高兴?”
慕及音所说的,正是上个月刷新翡翠耳环成交记录的优罗嘉拍卖行。
送到陈望月手中的那副玻璃种翡翠耳环,质地细腻,净度和透明度都难得一见,的确是上品,但珠宝专家的原始估值是一千五百万卡朗,不到最终成交数额的一半。
耳环的委托人,有位在参议院当了六年议长的父亲,在陆丰林的竞选中出过大力,退休刚满三个月。
这幅耳环,名义上由徐家的渠道拍下,除去付给拍卖行的管理费、保证金、援助费、评估费、中介费等等繁杂费用,余下部分尽数是陆家送给这位前议长的退休礼。
这种事原本轮不到前两年才经由慕家搭上陆家的徐嘉宁来做,她再怎么少年老成,也还只是一名在校生,但时势比人强,拍卖行的原幕后主理人,也就是慕及音的堂兄,在马术比赛时发生了意外。
养伤之际,他向陆兰庭推荐了自己当时的女朋友徐嘉宁。
优罗嘉此前在业界以深耕古典艺术作品扬名,徐嘉宁接手后,敏锐察觉整个古典大师市场正在经历重塑,传统的艺博会,画廊,拍卖等领域都在进行洗牌,她立刻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奔赴全球各地拜访艺术家,以优罗嘉的名义,牵头在国内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跨界拍卖会,重新定义了古典绘画在藏家心目中的形象。
她的另一桩功绩没那么显眼,但对优罗嘉的名声大有益处。
许多当代女性艺术家的画作拍卖价频繁刷新拍卖世界纪录,但几个世纪前的女性艺术家可没有这么幸运。
以她们身处的时代与社会氛围,女性艺术家难有出头之日,无数佳作都遗落在历史的尘埃中,不可考证。
甚至有些女画家为换得一点糊口钱,主动为画作署上同时期同风格的男性艺术家名讳。
于是徐嘉宁收集众多此类画作,撒了大笔钱造势,并联合歌诺和卡纳两国最大的艺术画廊办了一场特殊主题展览,大获成功,带动了收藏界的新趋势,许多机构和美术馆纷纷开始在市场上关注这些古典女性大师的绘画。
徐嘉宁就是这样一条咬住猎物就绝不可能松口的鬃狗,等到慕及音的堂兄痊愈,拍卖行的大小事务已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想为陆家鞍前马后的人很多,但什么脏活都肯干,而且干得好,斩草除根不留痕的,徐嘉宁能算前几。因为别无选择。
祖父昏聩,父亲无能,哥哥只是她从小给自己养成的玩具,一旦流露出一点想要为她分担的心思,就会被她扼杀,她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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