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没料到他这小脑袋瓜子居然能想得如此透彻,不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既然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
“沈青鸾!你们在干什么!”
一阵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沈青鸾的话。
气氛正融洽的两人不约而同扭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便见万昀心从假山丛中提着裙子踉踉跄跄冲了过来。
满脸气急败坏!
“我远远看着薛隐守在附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事,原来是在和这个贱女人私会!
在皇宫里光天化日就勾搭成奸,可想而知私下里不知道浪成什么样!”
她尖尖的指甲指着沈青鸾的脸,带着几分癫狂和嫉妒。
“你这个不要脸的破鞋,勾搭了侄子又来勾引侯爷,我要告诉我姐姐,让她把你这个淫妇沉塘!”
“住口!”
君呈松反应极快地挡在沈青鸾身前,眼神满是威胁:“我只是不打女人,不是不打贱人。”
万昀心被羞辱得怒火更加冲顶,“你骂我?我仰慕你一心为了你好,你却骂我,沈青鸾把你们镇远侯府耍得团团转,你却把她当成宝,你就是个傻子!”
她恨恨地看着沈青鸾,“之前侯爷藏着的,果然就是你的帕子。
我不知道上次是怎样被你偷天换日狡辩逃脱的,今天既然被我抓住,我要你身败名裂!”
听她提及旧事,沈青鸾隐晦地瞪了君呈松一眼。
君呈松一阵灰头土脸。
方才还拍着胸膛说不会损害沈青鸾的名声,下一刻就被啪啪打脸。
该死的薛隐,究竟是怎么做事的,这么大一个女人也让她溜了过来。
这他却是冤枉薛隐了,这处地方僻静,寻常人的确是不会注意到。
可万昀心不是寻常人,她对君呈松格外关注,自然熟悉他身边的侍卫。
见了薛隐,下意识便轻手轻脚摸了过来。
加上她总来宫中,对这些假山小径很是熟悉,以致薛隐都没有发现。
只那都是后话,如今,沈青鸾却是心头一片凌然。
万昀心本就是个招惹不得的,如今又是在宫中,有万贵妃替她撑腰。
便是没事都要叫她搅出三分是非,更不用说如今被她抓个现行。
虽说她自认和君呈松之间没什么……
罢了罢了,沈青鸾也没心思说服自己,无论怎么看,她和君呈松之间的确有些不清白。
这几分不清白,落在宫中,落在万昀心手里,足以成为致命的杀器。
她晦暗不明地看着万昀心,正想着该如何妥善解决如今的局面,便听得“唰——”一声。
利刃出鞘的声音。
沈青鸾心头一凛。
君呈松面沉如水抽出腰间长刀,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下一刻,长刀破空架在万昀心肩上,只差一点就要划破她的脖子。
一张英俊深邃的脸,因着眉宇间的戾气而显出几分瘆人可怖。
“万昀心。”君呈松头一次喊她名字,万昀心却不是觉得欢欣,而是冷不丁打起摆子来。
她从未见过如此气势惊人,杀意凌冽的君呈松。
“你说你仰慕我,那你应该知道,我这柄刀杀了不下数万人。”
怒火早就荡然无存,恐惧袭上心头,万昀心嘴唇打起哆嗦来。
她当然知道,知道那桩震惊京都的灭门惨案。
便是三岁小儿都知道,能做下这等事的,绝非什么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
可是,当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生出好感,便会在脑子里不自觉地美化对方。
会觉得再怎么桀骜的男人,对她应当会是不同的。
明明是一只猛兽,在她眼里竟成了眦着牙也显得可爱的猫咪。
直至此刻,冰冷的杀意扑面而来。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侯爷……”万昀心喉咙干涩地开口,“方才是我无礼说错话了。”
君呈松声音很冷很轻,仿佛他面前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只蚂蚁。
“上一个说错话的人,脖子被我来回锯了三段才和脑袋分家。
万昀心,你以为有万贵妃撑腰就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信不信我若在这砍了你的脑袋,万昀娇连个屁也不敢放。”
万昀心双腿抖得直如秋风里的柳枝,颤颤巍巍跪坐在地。
不一会,双腿间氤氲出淅淅沥沥的黄渍。
君呈松的刀仍旧架在她脖子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万昀心,你方才见到了什么?”
他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可万昀心却清楚,自己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这柄刀,是真的会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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