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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怒极之下,杜绵绵居然扯出一个笑,“夫人想看妾身跳舞,妾身自然是愿意的。莫说是为夫人跳舞,只要夫人需要,妾身愿意好生侍奉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嫁入镇远侯府,本意只想找一安居之地,若沈青鸾不挡她的路,她也只将沈青鸾当作一个死人而已。
可如今,沈青鸾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喜欢看跳舞是吗?
等沈青鸾死了,自己定在她坟头搭好戏台子,好生唱个三天三夜,让她投胎的路上热热闹闹,绝不孤单!
沈青鸾抬眼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突然皱着眉头:
“杜姨娘莫不是跳舞跳坏了脑子?我要你侍奉做什么?端茶倒水你样样不会,研磨铺纸你更是沾都没沾过。”
她甩袖重新坐回椅子上:“你是大爷的妾室,日后只需侍奉大爷,除了请安之外其他时候还是勿要往我眼前凑。
教养两个蠢笨的晚辈我已是殚精竭虑,没有心思再来调教你。”
“你——”
“好了。”君鸿白上前拦住气得胸腔几欲炸裂的杜绵绵,“夫人为人心直口快,人品却是高洁无暇。
她既然这般说了,你日后少来含光院走动便是。”
杜绵绵只觉头顶一盆凉水泼来,憋屈得眼白直翻。
“绵绵,你怎么了?”
君鸿白揽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快去请大夫过来。”
“不,不必!”
杜绵绵一个激灵恢复了神智,“我只是天气太热,有些晃神。”
她脸色很快平静下来,却忽觉一道锐利的视线极具压迫感地锁定了她。
扭头,正迎上沈青鸾意味深长的目光。
杜绵绵心底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
她猛地挣开君鸿白的怀抱,“大爷,妾身忽然想起院中还有事情,想先行告辞。”
君鸿白浅褐的眼眸满是溢出来的担忧,“好,你回去好生歇息。”
等她脚步匆匆忙忙消失,君鸿白才回身看着悠闲自在的沈青鸾,委婉道:
“绵绵见识教养皆不如你,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姑娘家,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沈青鸾自茶盖的缝隙斜乜他一眼,忽地将茶杯往桌上放下。
清脆的磕碰声,君鸿白心瞬间提起。
他抿唇,缓声退让,“自然了,这内宅还是夫人做主,我只是提议。”
“知道了。”沈青鸾慢条斯理点头。
“大爷关心杜姨娘,便跟上去看看吧。我的确心直口快,不如大爷会怜香惜玉。”
君鸿白被哽得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半天出不来。
有心说两句缓和气氛,却在沈青鸾冷漠的侧脸面前全都被咽了下去。
他攥紧拳头,深深凝视了沈青鸾片刻,终是拂袖而去。
屋内一时寂静,沈青鸾眉头却缓缓紧缩,脑海中满是方才杜绵绵听到君鸿白要请太医时,惊慌的模样。
虽然没什么直接联系,她却莫名想起前世,杜绵绵以平妻之礼入门,不过月余就诊出身孕,狠狠打了她这个无所出的主母的脸。
虽然府内府外留言纷杂,不少人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然而,没有人相信,她对杜绵绵腹中的孩子丝毫恶意也无。
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是世界的延续,是希望具象化的存在。
她怎么会去恨、去厌恶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孩子?
可她的心思,却没有人愿意相信。
君家人防她如虎,杜绵绵更是嚣张地表示不想见到沈青鸾,要沈青鸾见到她便绕道而走。
可笑,说是平妻,也不过是个名头好听的妾室而已,世上焉有正妻主动避让妾室?
可杜绵绵一见沈青鸾就捧腹呼痛,君家人每每站在她那边对沈青鸾刻薄斥责。
明明恍然隔世,那一张张怨毒苛责面容却真切得像是上一刻才出现过。
沈青鸾闭目,在记忆之中缓缓搜寻。
时光的流逝缓缓定格在中秋之夜,杜绵绵主动端茶给她,却在她接过茶盏之后,捂着肚子大呼救命的那一幕。
她还记得杜绵绵穿的是青色的八幅牡丹裙,却氤氲上了大片血色。
所有人都将杜绵绵落胎的事情推到她身上,她百口莫辩。
事后,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杜绵绵胎相一直稳固,怎么就会忽然落胎呢?
直到方才……
杜绵绵为人骄矜,被风吹了一脸也要落泪说受了风寒。
今日被她气得快要晕厥,居然没有小题大做,反而阻止君鸿白请大夫?
太不寻常。
而不寻常,或许就意味着,背后有让人匪夷所思的真相。
会是什么?
沈青鸾试图去探究更多被她忽视的细节。
“沈青鸾。”
君远羞答答的声音响起,“多谢你为我母亲作画。”
啪嗒——
脑海里即将被抓住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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