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要逃命去。
城门守将竭力维持秩序,大声吆喝着让百姓们冷静。人声鼎沸,守城人口舌只是徒劳。江好等人被堵在人群外,踮脚看着只能勉强看到守将的口型,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江好抱着赵孤月失魂落魄,害怕极了,从未经历过这样一夜之间的天翻地覆。以后该怎么办?赵将军怎么办?打不过燕人又要怎么办?
她被梁乃文从畏惧中叫醒:“咱们须得快些走,不然一会儿就难走了。”
江好浑浑噩噩地跟着梁乃文行动,有他打头开路,三个人很快挤到最前。
守城的将士是认识他们的,梁乃文低头同将士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一个个很快变得面色惨白、六神无主,紧接着让出一条路来。
梁乃文带着江好从这条道出了城,身后很快一片哗然。
她不知所措地回头看看,高耸又冰冷的城墙将一切阻绝。
城中,混在人群里的燕人按计划埋头叫起来:“赵大将军的女儿已经逃命去了!燕人要打进来了!”
人群炸开了锅,百姓们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要一个解释。凭什么赵将军的女儿走得,他们走不得?
守城将士们大声解释:“赵女郎并非逃命去了,是……”适才梁大人说的话他们却不能在这里说给百姓们听。
梁大人说有燕人潜入城中试图活捉赵女郎来拿捏将军,因此要将女郎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可眼下的人丛中说不定就混了燕国奸细,将士们只好沉默。
沉默却被当作无言以对,民愤愈发激烈。
虽刚到冬月,但在旷野里稍微走上一阵人就冷了。寒意从江好脚底向上钻,让她怎么走也走不热,反而越来越冷。这股冷意激得她灵台清明了些,匆匆忙忙跟着出来时稀里糊涂的脑子有了思考的闲暇。
江好并不笨,方才被梁乃文牵着鼻子走是因为大事当头让她一下子乱了阵脚。而梁乃文向来老实厚道,与赵将军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过,虽然有错判局势险些失城的罪过,但更多人都觉得他只是一时错判,因而他虽然被罚去喂马,却依然受人信重。
江好也是完全信任梁乃文才跟着动作,然而这一段路已经让她嗅出不对劲来。
从头到尾她只是听信梁乃文一面之词便跟他出了城去,可倘若他骗人呢?
江好不敢深想下去这种可能,手脚因为承受不起的后果而开始发木。她不想细想,但一个个不堪推敲的细节在她脑海中浮现。
马邑外毫无战斗迹象,若真要城破,大军也该边打边退。
为何来接女郎的是梁大人?即使担心燕人混入军中,将军怎至于只派梁大人一人来接?这么出了城岂不是更加危险?
说是马邑百姓也要撤离,为何只见百姓动作,不见城中军士作为?真有此事,没道理百姓比军士知道得还早。
……
江好简直走不下去,她双腿一软,一个踉跄。
梁乃文一直走在她身侧前半步的位置,见她异状立刻回过头来审慎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江好浑身发冷,强撑着站直,硬着头皮道:“天太冷了……”
梁乃文不知信了没信她这说法,点点头:“继续走吧。”
已生怀疑,再跟着走就是傻子,但直接拒绝等同于撕破脸,她绝不是梁乃文的对手。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拖”字,盼着城中发现她们跟随梁乃文离开派人来追。
江好想出对策,不再走了,僵硬地跺跺脚尽量表现得轻快问:“梁大人,都走了这么一会儿了,咱们要去哪?”
梁乃文并没有直接回答:“快到了,走吧。”
江好身上冷热交替,再找不到话来拖延。可向前走是死路,她怎么也迈不开腿。历经的事并不多,她还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怎么还不走?”江好低着头,梁乃文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江好悚然,惊惶地将头抬起,心想完了。
梁乃文见着她的动作和表情,默默抽出刀来,话都不说要直接将人灭口。
生死之际江好的求生欲迸发而出,刀光闪得她睁不开眼,她全凭本能仰面一躲,长刀险之又险地从她面上划过。
她将将站稳,手哆哆嗦嗦地摸向腰间长剑。
但还来不及将剑抽出,梁乃文的刀背便狠狠地敲上她的左臂。尽管不是刀刃,她仍吃不住断骨剧痛,手上力道一脱,赵孤月落在梁乃文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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