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话声在雨水的冲刷下,迷迷糊糊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猛然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地上,赶忙爬起来审视眼前的房间。
熟悉的陈设,我身体止不住地战栗,闭眼深吸了口气,又抬眼望向那块褪漆了的墙角,紧紧攥住拳。
那是我被一锄头抡死的地方。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太过于自信,认为我不可能逃出去,还是觉得药效很持久,我不可能会醒,总之我的手脚并没有被绑起来。迷药的药效已经消散了不少,手脚的力气也恢复了。
我慢慢挪动到墙角,谨慎地侧过头,附耳听清外面那些人的讨论。
“可是,可是......”
“王大娘,你不是一直想要抱孙子么,以麻子这条件,哪家姑娘肯嫁过来,但掳来的就不一样了。”
王婆犹豫地道:“我是怕她那个相公,人家听说现在可了不得了。”
“我也说了,人家如今就要飞黄腾达了,谁不想娶个美娇娘,一个村妇罢了,说不定,人家还会感激您,您可替他解决了个麻烦呢。”
说着,谢二轻笑一声,再道:“你若是还是当心,那条锁链将她锁在房里,让她给你下崽,没有人看到我们将她带走,也没有人会想到她人已经不在村里了。”
“你说得也对,那我就去邻里家歇会,麻子你完事了,叫娘过来哈。”王婆满意地直点头,披上一身蓑衣便消失在雨中。
心脏跳动得极为剧烈,我紧紧扼住手腕,试图冷静下来,眼睛直盯着外面。
谢二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小木匣,打开将里面的一粒黑丸递给王麻子,轻笑道:“便宜你了,这本来是为我家莹儿准备的。”
王麻子接过丢进嘴里,双手往屋檐外掬一捧雨水送到嘴边,一同咽下。
见状,谢二轻嗤一声:“我要回去,呆久三弟会生疑的。”说罢,慢条斯理地打开伞,融入雨幕。
王麻子站在原地,许是在做心理准备,又许是在等药性散发,良久,他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来。
我扫视了眼房间,起身快步躲进门后,“轰——”一阵雷响,大门被打开,闪电照亮了门外的影子。
一切似乎回到了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天。
只是今日心态与往日不同,我扼腕心里默念着三个数,王麻子嘶吼着走进来,看来是药效已经上头了。
“王麻子!”我高声喝道。
就在他回头一瞬,一根细箭射入了他的右眼,血液乍泵而出,因为距离不远,箭头扎入半寸,料他眼珠子在圆,也合该被我一箭射穿了。
王麻子捂住右眼哀嚎,声音比上次被我捅了腰子还要凄厉,外面的雷雨声比往日来得大,将他的声音完美地掩盖了,我丝毫不担心会被别人听到。
“咻——”又是一箭,他的下档的衣裙登时被血液染红了。
“啊!!!”他捂着下边,疼得在地上打滚,声音一次更比一次高。
袖箭只有两发,全部贡献给了将我活活打死的人,我胸腔上下不停地起伏,俯身看向在地上痛苦像要即刻死去的人。
畅快!
畅快!
“呵呵呵。”我笑出了眼泪,从他惊恐的左眼里,我清晰地看到了我宛若癫狂的样子。
“回来后,我已经尽力躲着你们了。”我笑得颤抖,眼泪亦是不间断地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不放过我!”
“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王麻子疼得直不起身,他在求饶,他只能求饶,他,他在向我求饶......
“我错了,别打了......”
“我不会缠着谢珂了,求你放过我吧......”
“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我!”
眼前一幕幕,午夜梦回,我都惊出一身冷汗,生怕,生怕重生是个梦,生怕又回到地狱。
我晃悠悠地站起来,从门后的角落里,拿出那把上辈子沾着我脑浆的锄头,一步步走向他。
王麻子惊恐地往后挪,他嘴里不停地求饶,不停向我求饶。
“我错了,真的,我不会再骚扰你了......”
“张妹子,你饶我这回...啊!!!!”
手起手落,锄头狠狠砸向他的左手,一下接着一下,猛地砸下去,惊雷闪电似乎在配合着,愈发响了。
还有右手,一下接着一下,不知道砸了多少下,血液沾上我的衣摆,像绽开嫣红的花。
我脱力地松开了锄头,望着面前已经疼得昏死过去的人,我突然感到一阵气血翻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我将血咽了下去,硬是挤出笑容,对着瘫在地上的那坨烂泥,道:“你打瞎了我的右眼,我也打瞎你的右眼。”
“你要毁我身子,我就伤你的命根。”
“你的手一拳,一拳往我身上砸,打断了我好几根肋骨,还用那个锄头打碎了我的头颅,我就用它打废你的手。这样很公平对吧。”
“我不杀你,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再看他,迎着外头的雨只身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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