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景,仍记得沈知夏口吐鲜血时的绝望和不甘。
她怎么能再次看着她含冤而死呢?
犹记得前世那日,灰蒙蒙的天空,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
身着统一铠甲的冷面的禁军,将沈家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魏辙身着一身素衣,手上拿着一卷黄澄澄的圣旨,目光冷淡,神色淡然。
沈知夏被禁军赶上马车,往昔明媚的伯爵府大姑娘,此刻宛如院中凋敝的花,凄然而无力。
苏意着一件丫鬟规制的衣裳躲在人群中。
只见她一身粗布衣衫,赤脚站在马车的车辕上。她远远望向她,朗声道:
“吾乃忠臣将门之后,一生磊落,未负家国。
今遭奸人诬陷,含冤至此,天理何在!
然吾身可辱,志不可屈。
今日以死明志,证吾清白。愿吾之血,能洗清这不白之冤,让后人知吾之忠心。
吾虽死,英魂不散,定佑我家门忠义永传。若有来生,吾仍愿为家国洒尽热血,不负将门之名!”
语尽,一道暗红色的血痕慢慢出现在她的唇角。
下一刻,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栽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记忆中的画面逐渐变成一片血红,苏意闭了闭眼,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感悄无声息地侵袭过来。
她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久久无法回神。
半晌,她看向淡然翻看棋谱的萧百川,福身道:
“殿下,居庙堂之高,享荣华之奉,却不明情义之贵,不识善良之珍。
终日埋首于典籍之间,言则滔滔,然对苍生之苦浑然无感。
口中虽有雄论,实则皆为空谈。
而今,不察世间万民之艰辛,不解黎庶之哀愁。
对沈氏,任由奸人构陷,视人命如草芥,如此行径,岂不令人心寒,有负国之重托,民之期望!”
苏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眼睛瞟一眼萧百川看明晰的神色,鼓起勇气道:
“苏意与太子殿下,本望携手共进,匡扶社稷。
然观殿下之行,情义善良皆罔顾,对天下苍生疾苦漠然视之。
行事乖谬,无视忠良,实非苏意所期。
今日,我决然与殿下断交,自此分道扬镳,不复相见。愿太子自省己过,勿再误国误民!”
萧百川捏紧指尖的棋子,面色阴沉。
“苏大姑娘快别说了!”言禄小声提醒道。
苏意却不以为意,继续坚决道:
“此前,多谢殿下几次三番相救之恩,从此两清,再会!”
言禄见此,忙上前拦住苏意的去路,挤眉弄眼地劝道:
“大姑娘何必说这些气话,这种事情总要从长计议才是。再说,此事也不能全怪在殿下的头上……”
萧百川随手扔过来一枚棋子,正好砸中言禄的哑穴。
言禄还想再帮他解释,可奈何嘴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萧百川阴沉着脸,声音沉沉。
“让她走。”
见此,言禄只要乖乖让开。
魏辙眼角带泪地从门外奔进来,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萧百川的面前。
“殿下,是臣愚钝,求殿下救救沈家!”
苏意沉吟片刻,旋即快速转身,略带敌意道:
“难不成,此事跟你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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