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惧死,我二人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若是临阵脱逃,就算能苟全一生,我二人这辈子也都抬不起头来,所以请将军放心,末将愿死!”
颜敬尧老泪纵横,抬手抹了把脸,自嘲道:“他奶奶的,好大的风。”
周宗、余雷相视一笑,二人以茶代酒,对饮一杯。
周宗又问道:“敢问颜将军,我部出战人马不足五千人,将要面对的最少是阿善弩麾下四万征东虎狼之师,兵力如此悬殊,该怎么打?”
颜敬尧沉声道:“历史上以多胜少的战役并非没有,离咱们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这飞云涧内,只不过当时兵力占优且落败的一方,是我梁国大军。既然阿善弩给咱们打了样,咱们就照虎画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日清晨,全军朝飞云涧进发,咱们再来一次决战飞云涧!”
周、余二人眼神炙热,没想到颜敬尧也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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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鹤鼎城四千七百守军在颜敬尧的率领下整装待发,朝着飞云涧进军。
此生最后一战,人人慷慨赴死,带足口粮、兵器,不求多活一刻,只求能多杀几个辽兵而已。与此同时,辽国边境牢南城,六万大军集结完毕,阿善弩深知飞云涧险峻,虽并不觉得梁军有决战在野的魄力,但为了以防万一,下令和杨祁南二人各亲率两万征东军从山路进发,更将云溪岛那三千身手不俗的甲士留在杨祁南身边,以保护这位弟子周全。章元康、马菊泉则统领各自麾下一万亲兵,由水路进发。
大军开拔前夕,杨祁南私下找到阿善弩,问道:“义父,为何不让我部将士走水路?”
阿善弩沉声道:“昨日收到庆阳城中飞鸽传书,冯靖全已命叶百野率五万大军出动,驰援鹤鼎城。相比于身经百战的梁国大军,我部步战经验不足,攻城难度远大于守城,这是不争的事实,唯有抢先攻占鹤鼎城,才能占得先机,如今鹤鼎城中守军不过五千人,正是我军攻城的大好机会。同样,飞云涧易守难攻,水路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若是两岸作战落入下风,水军孤立无援,反倒成了活靶子。为父可不想将四万大军的性命托付在章、马二人的手上。”
杨祁南这才了然,又低声问道:“难不成义父担心大军渡过飞云涧,还会有什么变数?”
阿善弩笑道:“兵书上有言,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为父做不来那随机应变的兵神,唯有在战前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考虑周全。都说狗急跳墙,为父不愿拿性命去赌,若飞云涧已被梁军早早设伏,为父可不想这颗项上人头成为颜敬尧的军功,为父只信手中刀,只信我征东大军,信不过旁人,更不会指望旁人助我大军破阵。”
杨祁南深以为然,点头道:“孩儿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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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万大军兵分两路,仍是以山路步卒作为主力,和上次稍有不同的是,此行阿善弩作为攻城一方,更加小心谨慎,不想曹勃的遭遇在己方身上重蹈覆辙。
大军行至中段,颜敬尧率领部下从一旁杀出,同时鹤鼎城守军开闸放洪,打了辽军一个措手不及,水路大军一时间乱了手脚,好在除了些许士卒落船坠水外,并未伤亡,至于两岸步卒,有阿善弩和杨祁南亲自坐镇,也很快扭转战局。
四万对上五千,颜敬尧部并未出现想象中的被一击即溃,拼死抵抗。可毕竟兵力悬殊太大,半个时辰后,那四千七百人无一幸存,征东大军也战死不下三千人,若非阿善弩、杨祁南神勇无敌,若非征东大军训练有素,辽军战死人数还得再翻上一番。
颜敬尧老而弥坚,一马当先,在身中数箭的情况下仍是奋力斩杀了七八名辽军,最终被杨祁南一刀砍翻。此时,杨祁南咬着牙,死死盯着身前那具死而不倒的老将尸首,强忍住鞭尸的冲动,冷声道:“曹勃十万大军,不过折损了我三千名弟兄,你一个从无彪炳战绩的颜敬尧,部下不足五千人马,竟也折损了我部三千士卒,可恨!亦是可敬!传我军令,厚葬此人!”
作为沙场武将,对于敢坦然赴死的将领,哪怕身处敌营,征东军也会由衷敬佩。
在留下一千步卒收拾战场,带回伤员后,杨祁南高举右臂,朗声道:“大军继续前行,两个时辰内,攻破鹤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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