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第一次和寝室里来自天南海北的室友们进行夜谈,我才知道原来只有我,只有我,过着这样难以感受到被爱的生活。
不过那天晚上的我并不自卑,反而能以玩笑般的语气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生活费只有几百块的事实,因为从很久以前我学会了如何戴上伪装情绪的面具,将内心的波动都埋藏在心里,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力图和所有看见的人保持着偏向友好的关系。
这是我从我看过的那些书里所学到,太过热情会给人不切实际的期待,太过冷漠会让人格格不入,唯有不冷不热才能和人相处得最好,用俏皮话掩饰我的紧张,用笑容盖过我对这世界的疏离,这样很好,没有人会觉得我像个怪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性格开朗,只是有时因为太忙所以没办法加深感情的普通朋友,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自从上了高中后我开始更加喜欢独处,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只在学校里和同学们维持着存在感,偶尔翘掉晚自习去上网,进入没有招牌的门面入口,慢慢沿着布满灰尘的不锈钢护栏向二楼走去,在烟雾之中让网管开好位于角落的机子,而后坐在破旧不堪的沙发椅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往u盘里下小说,等到晚自习结束的时间点,我就关掉机子和那些放学的学生们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上网估计是绝大多数人学生时代仅有的娱乐,很多人抓到父母出差或是其他的机会便敞开了玩,通宵也是大有人在,我只通过一次宵,那是因为我的母亲带着弟弟去我外婆家住了几天,你们见过凌晨的网吧吗?昏暗的灯光下只有寥寥几台电脑的屏幕散发着光亮,有些人半睡半醒偶尔移动手里的鼠标按几下键盘,有些人锁上屏幕靠在座椅上和衣而睡,带着火星的烟头在一片寂静中是为数不多的荧光,空气里交织着泡面与辣条的味道,垃圾桶里的矿泉水瓶已经堆满,纸巾,包装袋,塑料薄膜,烟盒,这些东西零散地落在垃圾桶旁,你知道网吧里还有其他人在,但是你却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除去你面前的电脑,其他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行走在冰冷的夜里,戴上兜帽想象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不需要一丁儿爱,那会让我的刀变钝。
走在凌晨的街道上,和在冰箱行走没什么两样,一切都是冰冷而寂静的,红绿灯安静地跳动,但你完全可以不去遵守,因为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你一人,白日里喧嚣的店铺,热闹的人行道此刻清冷得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大概每隔十分钟才会有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从远方驶来,又向远方驶去,灯光转瞬即逝,明灭之间走到路口,乌云之下没有风只有寂寂的冷,街灯下一片寒灰,行走在幽静的混凝土铺地砖上,我并非任由脑袋空空什么也不去想,而是幻想着这座城市是在挣脱白天的桎梏,它其实有着自己鲜活的生命,在夜晚便将人群连同心引力一起被挣脱,等到最后一个人也睡去,灰暗天空下褪色的城市就会变得朦胧、直到消失不见。
可惜直到我走到家门口,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也许是因为,我是这座城市里最后一个醒着的人。
我的高中生活很长有三年的时间,充满着试卷、复习资料、月考,一周七天几乎无休,我的高中生活也很短,记忆里只有书山题海,似乎和青春的模样沾不上边,体育课、假期、喜欢的女生,这些东西都没有,所以现在回想起来,这三年好像只是一天在一直重复。
高考考得并不算好,只是个普通的二本,其实也算是预料之中,我的学习成绩和秦墨决不是同一个档次的,想想也知道,一个对学习充满厌恶唯一的乐趣就是看杂书的人怎么比得过那些能够从学习中感到满足感的人?这一点我倒是看得很开,我还记得百日誓师的时候。上面的老师们鞭策着我们,说比你聪明的人都还在比你更勤奋地学习,你们有什么资格松懈,我在下面接话,既比我聪明又比我努力,那我努力还有什么意义,不喝鸡汤的下场就是我被教导主任停学了一周。
后来我在家里打了两个月的游戏便背起行囊去上大学了,不过很遗憾,我的大学生涯在刚刚结束军训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我在去学校旁的网吧的路上被scp基金会当作异常抓了起来,关了整整一个月,因为某种缘故我逃了出来,再后来我就来到了鹿学院,其实我对他们的恨意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多,至少基金会为我揭开了这个世界的帷幕,也正是因此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利,我选择在鹿学院好好修行直到毕业。
也许是因为这是我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所以哪怕鹿学院的生活的确很艰苦,我也甘之如饴,好吧,这是随口说的,一个听起来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是没有借口逃避罢了,真要是给我个带着秦墨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鹿学院的机会,我可以向全世界保证,我姬宁决不会再踏足三波特兰一步。
不得不说尽管对于scp基金会我依旧抱着厌恶的态度,但是从某种意义上也正是因为它,我才有机会遇见我的秦墨,这么一想,倒是能略微缓解一下我的报复之心了,当然,只是缓解,如果有落井下石的机会,我还是会找一块顺眼的石头的。
鹿学院的生活是很枯燥的,繁重而严格的课程让人根本无法空闲下来,教授们从不点名,不过大家心知肚明,翘课的下场就是在未来被生活点名,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很有意思,我去上近身格斗课路过林荫小道的时候会经常见到面色苍白走路只挑树荫下荫翳行走的死灵法师,这帮家伙虽然看上去就一副反派的样子,但我却亲眼见过一个家伙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一只因为难产而死掉的猫转化为幽灵猫,相貌从来不能代表什么,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会认为一个整天和尸体亡灵打交道的家伙居然是个猫咪爱好者?
还记得整日无所事事聚在b号楼前喷泉旁的一起谈论着第五宗教的家伙们吗?他们其实本质上是一群另类的无神论者,虽然表面上是一群空谈家,但是如果你要去砸教会的场子,只要你招呼一声,这帮人机票自费也要帮你去和神父阿訇们辩经。
安布罗斯餐厅的服务员同样很有意思,那个金发的日耳曼人会说一口地道的北京话,在遇见秦墨之前,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如果餐厅不是特别忙都会和他聊聊天,算是身处异国他乡的一点慰藉。
安德森机器人大楼的前台招待小姐姐也很有趣,如果你的手机坏了,她不仅能帮你修好,甚至还可以加点其他的功能比如利用手机后盖点火什么的,而且她打游戏也很厉害,我可是亲眼见过她在youtube上发布的《猫里奥4》速通世界纪录,咳咳,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游戏玩得再厉害也不及我心中的秦墨小姐万分之一。
西尔维娅教授是我为数不多真的很欣赏的人,比起老师,她更像是我的朋友,虽然她揍起我的时候毫不手软,但她本可以任由我偷懒度过,毕竟我只是个入校评级为f级的家伙,不管烂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影响到她,可她还是尽心尽力地将自己的技巧一项项教给我,她对我的期望就只有一个,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得更久一点。
还有狄奥多西教授,就是那个一脸凶神恶煞的大光头,我从东京回来后躺在床上的那段时光,他只来探望过我一次,给我带了一盒据说是他亲自监督在真正的妙龄少女大腿上搓制而成的雪茄,并对我说了一段话,一个男人总要有点伤疤作为荣耀的象征,不然你怎么向别人证明你所说的一切?虽然你小子的伤疤有点大,但是这也变相地证明了你所做的事比一般人更厉害,如果你真的下半辈子都要坐轮椅的话,我会抽个空帮你改造好轮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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