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气哼哼地走了,哄笑过后茶馆渐渐恢复平静。
蒋熙禾心里却泛起波澜。
安文说他破了案就能进县衙做事,她怎么不信呢?
裴之昭能给安文这样的承诺?
回想她与裴之昭这几次见面,那个人几乎不怎么说话,虽然冷着脸,身上倒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蒋熙禾相信裴之昭的眼光。
就算他破案心切,也不至于把希望交给安文这种不靠谱的人吧。
那么安文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安文破案就能进县衙,那她呢?
假如她协助裴之昭破案,是不是能给他留个好印象,她也好像从前一样,在衙门揽点活?
蒋熙禾一拍大腿,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点。
不过现在也不晚。
孟芳遇害才三日,裴之昭现在一筹莫展,只要她全心去寻找线索,不怕没希望。
一旦自己帮了大忙,是不是又有了机会赚银子?
蒋熙禾越想越高兴,沉思半晌,到隔壁酒铺拎了一壶烧酒,买了只烧鸡,奔着桥溪口而去。
平安县东高西低,蜿蜒的清水河临城而过,这也是每年夏季大雨,造成平安县内涝的原因。
清水河支流流经城西口,一座小桥临于河弯上。
桥溪口离西城门不远,风景秀丽,时间长了,逛街的,看景的,吃饭的,这里成了平安县第二热闹的商铺街。
蒋熙禾要找的人,此刻就靠在桥头的一棵柳树下,带着高颅帽,缩在竹椅里,垂着头手拄腮,闭着眼百无聊赖,
男人旁边杵着一根竹竿,白底黑字的帆布随风展开,上书:“知天机,问人事。”
蒋熙禾走近,打开酒壶塞子,直接放到男人的鼻孔下,浓郁的酒香溢出,男人瞬间睁开眼,“哪来的酱香酒?”
等到男人看清是蒋熙禾,咧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重新闭上眼,歪过身,不理蒋熙禾。
“干嘛?不喝?”蒋熙禾笑问。
“喝不起。”
“请你的。”
“受不起。”
“徐半仙,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男人立起眼睛,“我怎么小家子气?我即将到手的姻缘就那么被你破坏了,我还小家子气?你别来,我惹不起。”
蒋熙禾笑嘻嘻地坐到男人旁边的问事椅上,解释道,“谁知道那天你在相亲,你说你四十好几了,从我认识你那天你就在这算卦摆摊,从没离开过,突然见到你在饭馆,又穿得人模狗样,我能不惊讶吗?”
男人冷哼。
“再说了,你匡人家姑娘,说什么家里有宅子,有店铺,我问你,店铺在哪?宅子在哪?就这三尺白布?城西破庙那处草房?”
男人使劲蹬了蒋熙禾一眼。
“老徐,你现在一个人多好?有什么烦恼吗?没事吹吹风,喝喝酒,喜欢耍,去四首坊玩几手,没人管你,没人朝你伸手要钱,你还想要什么?”
徐得禄瞧着蒋熙禾白皙的脸蛋,啧啧嘴,“你说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活得这么通透?”
蒋熙禾笑,“你这是没人给你讲道理,容易误入歧途,你说你娶了亲,有了儿,身上担子不重吗?不养儿,不养家?还能喝酒?还能在这晒太阳。”
徐半仙呲牙乐。
“对吧,你想想,我算是把你解救了,还是耽误了你的缘分?再说了,你窥探天机,没看看你这辈子的姻缘什么时候来?”
徐得禄不满地瞥瞥蒋熙禾,“天机不可泄,况且算卦者不能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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