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院子里的众人便忍不住心底一寒。
顾意倒是放心了,专心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产妇的身上。
她拿着自己的医药箱,产妇难产,一般情况下都要剖腹,剖腹能解决还算好事,只是情况不要更差,不能大出血啊,不然她也有心无力啊,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推门进去,便闻见漫天浓浓的铁锈味。
而产妇满脸冷汗,眼神迷离,疲累,像是只剩下半分气息。
有两个年纪大一些产婆,还有两个打下手的年轻丫鬟。
见她们都惊讶诧异的看向她,还很警惕,仿佛像是看着一个入侵者。
顾意连忙解释,“我是请来的大夫,你家娘子难产,我是大夫。”
一个丫鬟便反应过来,哭着下跪,“大夫,快救救我家娘子,拜托你,你救救她吧!”
一个产婆便道,语气中满是怀疑,“一个年纪这么小的丫头,你满十五了吗,就说自己是大夫!我帮了那么多女人生孩子,你有我经验丰富?”
顾意便威胁,“外面那位公子刚刚杀了一个,他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你确定要把自己的事情办砸,然后死在他手里吗?这个孩子你生得出来吗!”
产婆全都便抖了一下。
“还不赶紧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产婆赶紧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生了估计有三个时辰了,怎么都生不下来……孩子胎位不正……”
而产妇一见到外面有动静,便一个劲儿小声嚷嚷,“保孩子,保孩子……”
声音很小,若不是顾意凑近听,根本听不见。
小丫鬟还跪在地上,顾意连忙喊了一声,“别跪了,还不赶紧帮忙。”
她先是让丫鬟给产妇灌了一点糖水,不,他们这里富贵,有人参,便又让她咬着,保持力气。
幸好,只是没力气虚脱而已,孩子头卡住了,出不来,硬是弄出来,怕是就得大出血,很危险,相当于保小孩,不要大人。
显然,这并不是萧景夙的要求。
他要大人孩子都保住。
顾意想了想,拿出自己的医药箱,先是取了银针,扎了她几个穴位,减轻她的痛觉。
“夫人,你想要孩子么?”
产妇无意识的点头。
顾意便道,“那你就好好的挺着。”
为今之计,只能开刀了,只是没有麻药,怕是产妇疼的受不住。
“一会儿会有点疼,你忍住,孩子就会平安生出来,好么。”
产妇用力的把眼睛闭得更紧。
产婆连忙道,“小大夫,你有什么本事,快点使出来吧,这夫人把孩子看的比她的命还重要,就算她死了,也情愿!”
本来,她不来,她们也几乎要把孩子给弄出来了,真是进退两难,她们也不想的。
顾意便又从医药箱取出两把很薄很薄的刀子来。
一道银光从刀刃上闪过。
两个产妇和两个丫鬟都忍不住内心一寒。
“大夫,你这是干什么?要是不保大保小,我们就自己来了嘛,何必让你动刀子呢。”
顾意便寒着脸看了她一眼,“给我闭嘴,蠢货,专心帮我的忙就是了。”
她若是脾气好,温柔温和,产婆们反而会怀疑,可现在她脾气很不好,像是那种艺高人胆大的高手,产婆们只会惊异家主人哪里找来的会医术的女子。这就是那种吼人的威严了。
而且,顾意身上天然的就带着那种随意淡然散漫的专属老中医的特殊感觉。
她喊两个丫鬟准备热水,烛火,烈酒,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应了。
很快,便到了真正动刀的时候,旁边看着的人浑身抖动,怕得要死,倒是顾意面无表情,一片镇定。
顾意不是主生孩子的,但她遇到过危急情况,帮助接生的孩子两只手也数不过来,就很有经验了。
划开腹部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产妇很痛苦,但她强忍着。
倒是很坚强的母亲。
开了刀,一下便把卡住的孩子取了出来。
顾意又拿了针线把开的口子缝起来,若是有羊肠线就好了,可惜,准备不到位,没有。
产婆一抱到孩子,便哎呦了一声,失望的说了一声,“是个女孩!”
顾意一边缝,一边冷着脸说了一句,“你不是个女的?”
产婆便谄笑,“小大夫还年轻,这夫人九死一生,就生了个女孩,多不划算啊,她清醒后肯定会后悔,这一胎生的那么难,下一胎可能就得等几年喽。老妇这是为了这位夫人着想。”
她没说的是,生了儿子,她们这些人的赏钱才够呢。
顾意默不作声,这时代就是这样,必须得生儿子,儿子才能继承家产,女人才能站住脚,生个女儿就是赔钱货。
所以啊,百家有女一家留,一家有女百家求。
幸好,她娘并不偏心,对他们四个都一样好。
“孩子怎么不出声?”
顾意一直没听见孩子的哭声,便忍不住皱眉的问。
“没事没事。”
产婆嘿嘿了一声,便拍了一下小婴儿的屁屁,小婴儿便哇的一声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哇……”
听到哭声,房内房外的人统统松了一口气。
很快,顾意就把伤口处缝合起来了。
产婆忍不住上前看了一眼,忍不住瞪大眼睛,“这就好了?这就没事了?这位夫人这就好了?”
顾意:“那么大的口子,怎么可能马上好,做什么白日梦。”
丫鬟和产婆都瞪大眼睛。
“至少也得卧床,躺到伤口愈合!”
众人便狠狠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产婆还偷偷上前,探了探产妇的鼻息,感觉到真的还活着,便松了一口气,无比震惊。
“怎么样,还活着吗?”
她连连点头,激动无比,“小大夫,你年纪轻轻,可真神啊!”
顾意懒得理她,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丫鬟,“马上买了药来煎药,然后给你们夫人喝下,一天吃两次!”
她便跑了出去。
产婆已经抱着孩子出去报喜了。
“产妇刚刚生产完,还有那么大的伤口,不能受凉,房间不能让太多人进来……”她细细叮嘱了一遍。
另一个丫鬟听得直愣愣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顾意就这一盆干净的水,洗了洗满是血迹的手,擦了擦狼狈的脸,便从房间里走出来。
萧景夙正在外面等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间里面,像是想把屋门看穿似的。
顾意纳闷,真是很少见他露出这么担心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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