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琼英的身边给她添汤布菜,说道:“公主,驸马的侍从三九,从昨日入夜便被人挡在府外,今晨更是带了一队驸马惯用的侍婢候在门外,求见了数次。”
“可要奴婢命人将他们打发走吗?”
银月声音温润,不尖锐,凑得进了,听在耳朵里面也很舒服。
甘琼英看了她一眼,银月又压低些许声音道:“公主若要驸马顺从,便不能让他身边留有太多顺手的人。”
这是后宅之中女子之间磋磨人的惯用伎俩,身边无人的时候,任是再怎么会张牙舞爪,也舞不出四角高墙。
银月是在真心实意地为甘琼英收服驸马做打算。
她晨起带人收拾床铺,已经确认昨夜公主未能成事,这一番话,也是揣测甘琼英的意思说的。
但是甘琼英却万万没有磋磨骊骅的意思,她只是找一个“盟友”,不光为了骊骅每月的二十万两能持续收到,也为了利用骊骅来应对下面的必须参与的一些剧情。
因此甘琼英闻言嗤笑一声,轻飘飘道:“把人都放进来,派几个人跟着驸马的人,让他们将驸马惯用的东西都搬到公主府。”
“是。”银月应声。
这时候骊骅也被人引到了桌边。
甘琼英微微仰头看着他,发现他着一身暗色锦袍,身姿修挺,不似之前缩肩塌腰的窝囊相,显然是懒得装了。
但是他缓步走来,不疾不徐,甘琼英却发现,即便是他竭力平衡,行走之间也有一些跛。
这……难道是昨天他被影卫从床上扯下来,掰着腿了?
虽说两个人昨日抱着睡了一宿,早上还有些许过度亲密的尴尬,但是这会儿,显然都收拾好了心绪,看着彼此又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状态。
骊骅很紧张,看着甘琼英满脸冷漠,不肯落座。
他巴不得甘琼英尽快厌弃他,这样一来,他宁愿还像从前一样挨揍被折辱,也好过甘琼英用那种意味深长的视线看着他。
没料到他的横眉冷对,没让向来脾气不好的端容公主有什么恼意。
甘琼英甚至温和地对他笑了笑,语调也分外柔和道:“驸马来了,饿了吧,坐下吧。你舌头没好,先喝点鸡汤,晚一点让婢女拿府医给你熬制的漱口汤药。”
婢女闻言立刻上前盛汤,还有两个婢女准备扶他坐下,但是骊骅站在那不肯动,抬起手臂拒绝两个婢女的触碰,执拗地看着甘琼英,眸中怒火烈烈。
甘琼英:“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很好看。”
骊骅闻言眉梢狠狠一跳,勉强压住面色未变。
整个殷都皇城的人都知道,端容公主心悦金川质子钟离正真,对他如醉如痴,还几次做出了过分举动,触怒了圣上。
圣上一怒之下为她赐婚商贾,要绝了她想要嫁给敌国质子的念头。
成婚后她自暴自弃了一阵子,更是搜罗了一府的美男做面首,日日浪荡。
但是没多久,她便又忍不住去找钟离正真,还因追逐他的马匹,坠马受伤。
她对他痴心不已,卑微祈求,无所不用极其。
至于突然对她成婚的驸马转变……骊骅就算能够伪装面皮,却不能替换眼睛。
整个南召无人知道,他与钟离正真是兄弟,双眸更是如出一辙。
骊骅瞬间明白过来了,这端容公主为什么突然非要同他合房,是因为他的眼睛!
早知道他就装瞎了!
知道自己或许被端容公主当成了钟离正真的替代品,骊骅心里巨震,但是面上并未显露,只是眸色更冷。
他生平最厌恶……最厌恶的便是有人拿他与自己的弟弟做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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