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禹步履坚实,带领五十五万大军从山沟中鱼贯而出。阳光穿过沟壑间的缝隙,洒下一片斑驳光影。
江茗禹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刺目的阳光后,将视线投向四周。许久未见天日,这一片金灿灿的景色竟使他有些陌生。沟边零零落落栽种的几户人家连忙收拾家当逃窜,他们惊恐的目光让江茗禹不禁冷笑。
大军浩浩荡荡前行,村野一片死寂,偶尔有留守老人或孩童躲在房舍背后悄悄打量这支入侵大军,眼神中满是不安和恐慌。
半个时辰后,济州城牢固的城墙终于展现眼前。江茗禹加快脚步,第一时间来到城下,抬头仰望那森严警备的关隘。嘴角的冷笑更甚,多日以来的仇恨就藏在这座城池之后。
“李昊阳啊李昊阳,你可曾想过,今日我带兵而来?”江茗禹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凝聚杀机。望着手下五十五万将士,他高高扬起天羽戈,嘶吼道:“讨平大辽,在此一战!”
李昊阳恨恨地啐了一口,退敌两个字,让自己想笑。因为自打江茗禹进了宏洲,案头就再无捷报,全是溃败的消息。
他伸手去取桌上的败报,皱纹满布的手微微哆嗦。那是费隆战死的第一份战报,字迹因书写者的惊恐而颤抖不堪。他还记得自己看到的瞬间,心头隐隐作痛的感觉。
然后是王思超的最终覆灭,前线送来的血书已看不清字迹,只有大大的“失败”二字惊心动魄。失败,接二连三的失败,仿佛暗潮在蚕食大辽江山。
吴永言,匡博雅。李昊阳苦笑着将两人的战报抽出翻看。本以为能将江茗禹拦腰斩断,现在却被如此轻易地突破。此时此刻,他们的尸体恐已烂在荒野。
李昊阳的手指深深抠进太阳穴,突突直跳的太阳神经提醒着他,济州城内仅剩五万老兵和十五万新兵。外面是江茗禹六十万大军,二十倍的差距,无论怎么样都是以卵击石。
他的目光落到几名新兵身上,那些手忙脚乱的年轻人,又能奈何得了江茗禹?
“如何退敌?”李昊阳喃喃自语。退敌?开什么玩笑!等死之外还有别的路吗
李昊阳苦笑了一声,眼神中透着无奈和焦虑。他转过头,望向晋陵,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希望。他用沙哑的嗓音问道:“晋陵,你可有什么破城的良策?”
晋陵是李昊阳的心腹大臣,也是他最信任的谋士。他一直跟随李昊阳,从一个小小的将军,到如今的皇帝。他见过李昊阳的风光,也见过他的困境。但这一次,他却无能为力。
-他缕了缕胡子,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昊阳急切地看着他,心想:难道晋陵还有什么妙计?他连忙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吧!”
-晋陵叹了口气,低下了头。他知道李昊阳对自己寄予厚望,但他也知道自己要说的话,会让李昊阳失望甚至愤怒。他鼓起勇气,说道:“陛下,江茗禹山呼海啸而来,我军新成,绝非他的对手。方航和李狗蛋二人,在湖州攻无不克,我军连连损兵折将。冯玺维也发疯一般进攻济州,各郡将领疲于应对,更无暇回师勤王。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昊阳的脸色。他发现李昊阳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是一把刀子。他心中一惊,但还是咬牙说出了那两个字:“投降。”
说罢,他双眼一闭,往李昊阳面前一跪。“陛下,这都是臣的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鉴。”
投降?李昊阳听到这个词,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怒视着晋陵,想要发作,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晋陵说的都是事实。
“你……你说什么?”他惊恐地问道,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晋陵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坚定而悲哀。
“陛下,臣说的是实话。江茗禹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天下,他的军队精锐无比,我们的抵抗只是徒劳。”
“如果我们继续顽抗,只会让更多的百姓和将士牺牲,也会让江茗禹对我们更加狠毒。”
“只有投降,才能保全我们的性命,也许还能保住一些尊严。”
“陛下,您是天下人的父母,您应该为天下人着想,不要让他们再遭受战火的摧残。”
他说完后,再次跪倒在地,泪水滑落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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