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你还活着倒也确实是件幸事。”
汉德森闻言点头:“是啊,袭击刚发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的生命就此到了尽头,没想到幸运地……”
“我是说对我来说是件幸事。”维因打断汉德森的感慨,“既然你还活着,我就不用找其他人打听现场的情况了。”
汉德森干笑两声,黎昂极力抑制住捂脸的冲动。
老板啊,没必要把话说这么直白吧……
“如果您想了解具体情况,我恐怕也帮不上太多忙。”汉德森叹了口气,“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我本来正在包厢——我们会面的那间——安排事情,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了枪声。我让我的替身安东尼和保镖杰尔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刚出门,还没来得及走出二楼走廊,就遇到了一帮凶徒。”
“他们对着安东尼和杰尔夫开了几枪,我当时在房间,能听出有霰弹枪,也有冲锋枪。我听见他们喊了一句‘汉德森死了’,然后那帮凶徒就下楼。我等动静消停下来才探出包厢,看见杰尔夫倒在一摊血泊中,而安东尼已是血肉模糊,尤其是他的脑袋……我想就算是安东尼的亲妈赶过来,都不会认出自己的儿子。”
“我没敢随意下楼,担心他们还没走,直到楼底下喧闹起来,我猜测那帮凶徒彻底离开,才混在其他被困的顾客和服务生中逃出去,并帮市警队的人把我那些不幸受到牵连的员工送上担架。”
说来也是讽刺,一贯行走在黑白道之间、帮过不少人戏弄市警队的汉德森,有朝一日居然是等到市警队到来才有了安全感。
“知道是谁对你动的手吗?”维因问道。
汉德森摇头:“我能猜到是‘巨神工业’他们,但究竟是哪一方出的主意,就不清楚了。我在一楼有两个酒保作为亲信,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告诉我那帮凶徒中他认出一个人,是东流亡地荒野的一个佣兵团的人,过去来猎犬酒吧喝过酒,在吧台上和其他人吹牛时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佣兵和私家侦探、赏金猎人之类的角色一样,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但比起后两者,佣兵干的事大多更加暴力血腥,不少人手上都有人命。危险的工作让没有非凡力量、或非凡力量较为弱小的人必须报团才能顺利完成任务,而在这类任务中产生的生死之交又会把人聚集到一起,最终佣兵团应运而生。
佣兵们赚到了钱,但也无福在发布有自己通缉令的城市正大光明地行走,只能游荡在荒野,私底下偷偷潜入城中或是办事,或是消遣。比起治安良好的剑区和枪区,被通缉的佣兵们显然更青睐盾区,猎犬酒吧就是佣兵时长聚集的地方之一。
汉德森作为中间人给不少佣兵派过活,他大概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别人请来的佣兵给追杀。
“佣兵么……”维因摸摸下巴,“那就是‘巨神工业’干的了。”
“我也这么认为。”
这两人都同意汉德森的遇袭是“巨神工业”的手笔,黎昂想了想,这样也确实说得通。
如果主使者是血嚎帮,他们用不着请佣兵,自家就有足够的亡命之徒。如果是军方,他们自己就是暴力机关,不缺人手。大概只有“巨神工业”这种公司才需要用到雇佣兵,刚好公司有的是钱,会很乐意花钱买安保自卫,又或是花钱买凶杀人。
“那么你要交代的就是这些?”维因向后靠了靠,“一伙佣兵冲进你的酒吧,要你汉德森的命,而你的替身替你挨了一打子弹,让你得以完好无损地活着离开。”
“是的。”汉德森沉重地点头,“这真是……”
“真是一出不完美的谎言。”
谎言?
黎昂惊讶地望过去,汉德森也抬头不解地盯着对面的维因。
“在我彻底戳穿你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维因不甚在意地从口袋掏出那份小报。
“……什么?”汉德森的疑惑语气丝毫听不出异象。
“我说了,别在我面前耍花招。”维因敲敲眉心,“我这人比较念旧,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解释,不然我只会假装被你的谎话给蒙骗过去,让你离开,等过几天再收看你的死讯。”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汉德森皱眉。
“唔,每一个在我面前说谎的人被戳穿时,都喜欢说这句话,你们是商量好的吗?”维因无奈地摇头,“那就从有实证的这一点开始吧。”
他将小报展开,指向有着汉德森本人的那张照片:“你说你是在你的替身和保镖都死后才出了包厢,并在之后一直老老实实在楼上待着,直到那帮佣兵离开,你才敢下楼和其他人一起逃离。”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这雪白的侍者衬衫上那喷溅状血迹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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