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曹芳正始十年春丁酉日午时二刻,司马门外,侍中议郎钟苏已经守了快一个时辰了,抛去了平常的傲气,此时的他在乖乖等着一个命令,他的内心无比激动,一旦他得到这个命令,就说明,这四天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昨夜的败北也会变得丝毫不值一提。
洛阳城下起了雨,但是他并没有回到马车内,而是继续呆在原地等候,他甚至已经想好当司马内那个步履蹒跚,眼中却透露着杀伐之意的老者出现的时候,他该以怎么样的方式迎上去最为妥当。这场春雨并没有下太久,当雨停的时候,透着充满水汽的空气,钟苏看见了这位老人,穿着一身大红袍子,满头华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钟苏此时却不知该以何种方式迎上去,只得呆在原地,仿佛是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卷诏书,司马懿的马车已经渐行渐远。
钟苏打开诏书,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他只是收好诏书,登上马车,拍了拍身上还没来得及散去的雨滴,对自己的车夫说道:“先去廷尉府,再去河南尹。”
钟苏闭上眼睛,似乎像是睡着了,在闭目养神一般。
到了大理寺,钟苏没有如往常一样去找严廷评,而是直接朝廷尉的办公场所走去,当廷尉看见身穿青衣朝服,头戴进贤冠的钟苏的时候,起初是毫不在意,甚至有点想呵斥他的无礼闯入,但是当他看清钟苏手中拿着的金丝镶边的诏书的时候,表情又变得正经了起来,于是赶紧起身,作揖行礼,非常恭敬地说道:“下官不知天子使者到来,未能及时远迎,还望恕罪。”
钟苏缓缓展开手中的诏书,眼睛仅仅用余光看着正卿大人,一张嘴,一合一张,发出了及其自信的嗓音。“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大将军曹爽身为宗亲,先帝托孤重臣,不思尽忠以报先帝之恩,乃怀反心,出则天子同驾,入则天子同享,亲近小人,疏远贤臣,孤立太后,致使朝纲不振,贤才无报国之路,外战不力,西蜀胆敢欺我,曹爽与其同党尝密谋废朕,幸赖太傅司马懿,太尉蒋济诸忠心之臣矢志报国,古稀之躯,历战而卫朕,以报祖宗社稷,曹爽及其同党罪不容诛,朕意已决,夷曹爽及其同党三族,特命侍中议郎钟苏节制廷尉、河南尹、洛阳尉诸衙门,统领此事。”
一个600石的七品小官,能够获得这么大的权力,节制比他品秩高得多的人,已经充分说明了钟苏的受重视程度。
钟苏念完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廷尉,说道:“为了避免曹爽及其同党逃逸,请大人迅速派遣得力之人虽随下官去爽犯处。”
廷尉看了一眼钟苏,钟苏说道:“难道大人怀疑诏书真伪?”
廷尉急忙说道:“下官岂敢,下官立即调派人手,由下官亲自带来陪同天使去办理此事。”
“不必了,大人留在廷尉府坐镇,由严廷评与下官同去便好。”钟苏拒绝了廷尉的提议。
廷尉不敢争论,只得说道:“下官谨听天使吩咐。”
“那下官在就在此等候,请大人着手安排,下官待会还要去河南尹和洛阳尉等几个衙门,势必今天要把爽贼一网打尽。”廷尉命人给钟苏上了茶,听钟苏说着这些,
廷尉找到严廷评,与他说了此事,嘱咐道:“你此去定要小心谨慎”
严廷评在得知来的是钟苏后,便说道:“钟议郎虽为天使,然大人品秩两千石之上,何以卑微?”
廷尉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看着眼前这个只知埋头苦干,却丝毫在乎朝堂之上波诡云谲斗争的年轻后生,他只得说道:“这个人以后要么成为我们的大敌,要么我们和他保持住友好关系,你认为我们应该选择哪一种?”
“卑职明白了,”严廷评只是没有观察,但是并不代表他笨。
廷尉领了他去见钟苏,一踏进门,钟苏立马迎上去,似乎是见故人,使他分外高兴,严廷评却后退半步,然后作揖行礼,“下官见过天子特使。”
钟苏扶起了他,然后说道:“你我今日第二见,却有如初见一番。”字里行间,是钟苏对严廷评藏不住的信欣赏之情。
一刻钟之后,钟苏和严廷评带着廷尉府的数十人出发,先后去了河南尹和洛阳尉,钟苏将抓捕曹爽党羽的任务交给了这两个衙门,自己则与廷尉府的人,连同一队士兵,先去了大将军府。
此刻的大将军府,还和平常一样宁静,只是府内的众人心中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越来越忐忑,张宪和春娘按照郑安的做法,已经将藏着曹湛的瓮和装满金银财宝的瓮进行了调换,郑安守在廊道旁,眼睛盯着外面,“好像很近了,”他的内心如此想到,他已经感受到了杀气。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忽然,大将军府的大门被推开,先是两队兵士整齐地跑入,排成左右两队,随后是两名穿着青衣官服的人,是钟苏和严廷评,二人身后跟着的是廷尉府的官兵,总共人数加起来约有三四十人,不一会儿,就在站满了前面的院子,钟苏站在前面,用余光看了看左右,然后说道:“到各个房间去搜,把所有人都带在这来。”
鹿鸣夫人此时正在房间里,当士兵冲进来的时候,她怒瞪着他们,斥责道:“吾乃大将军之妻妾,安得放肆。”士兵们一听,左右面面相觑,竟然不敢向前,严廷评走了进来,说道:“奉陛下旨意,缉拿曹爽三族,尔安敢不从。”
几名士兵在得到严廷评的鼓励后便决定上手去抓鹿鸣夫人,鹿鸣夫人抬手便是一巴掌,力道有点大,竟然扇得那人头晕目眩,“下人,安敢碰我的身,脏了我的衣裳。”
“那便请夫人识相,自己走!”严廷评礼貌地说到。
鹿鸣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昂着头,挺直身板走了出去。
她走出去的时候,大将军全府上下十几人已经悉数跪在了院中,她看见跪在最前面的那个还穿着貂裘的的背影,当挺直身板的时候,必定是十分威武,但是此时却好像一块垫脚石。鹿鸣心里千万般不是滋味。
“大罪之人,还不下跪?”钟苏厉声说到,鹿鸣夫人却也不敢示弱,反唇相讥,“要跪也是你们朝大将军跪……,”只是还没等她说完,几名士兵便强按着她的身子让她跪了下去。
“你们诬陷忠良,蒙蔽圣听,”鹿鸣不断地进行咒骂,钟苏听着听着,竟然笑了一下,严廷评不解,“钟议郎何故发笑。”
“我笑的是曹爽竟然有这样以为刚烈的夫人,只是可惜了。”钟苏说到,他看了看眼前这十个人,曹爽此时就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又扫视了一遍,问道:“曹爽不是还有个儿子吗,哪儿去了?”
负责搜人的士兵有点吞吐地回答道:“属下搜遍所有的地方,未曾见到。”
钟苏听完后的表情并不生气,反倒是想通一切之后的会心一笑,他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一圈,突然眼露凶光,说道:“这个孩子,还有那个老妪,一定要找到。”
“大人,有埋伏,”现场突然有人叫了起来,一个士兵突然倒下,脑袋竟然被人击中。
钟苏还没来得及去细看以及被击杀的士兵,便又有另一名士兵应声倒地。
“我怎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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