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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并未起疑,顾自往下续道:
“唉,这也是再想不到的事儿。方才开席之前,那雅阁里有位老爷突发急症,一时竟是不得好。另几位老爷忙着送他去医馆,又有去学里跟老师报备的,阁子里乱得很,我家老爷便说,今儿这酒便先不吃了,改日再饮。”
有学子得了急病?
苏音眉眼不动,脑海中却回响起剑气破碎时的那一声痛楚闷哼。
巧合么?
她暗自揣摩着,面上笑容分毫未变:“我也说呢,怎么老不见开席,又不好总试那琴,索性闭目养神来着。”
言至此,笑容里便添了一丝愧色,轻声道:“却原来是有人病了,我倒一点儿没听见,说不得是我盹着了也未可知,钱掌柜勿怪。”
一番话未了,苏音的额角再度汗湿。
在现言频道呆了一个多月,乍然重回女频古言,说起话着实拗口得紧,那些现代词汇憋不住要往外冒,好容易才忍下。
钱掌柜并点了点头,一时未语,只神态自若地往四下看,旋即一指那块被剑气割裂的帘幕,问:“这帘子是风刮坏的么?”
极自然的语声,仿若风刮坏了粗布帘是件寻常事。
然苏音却知晓,那布料极其结实,钝些的剪子都绞不烂它。
此话是何意?
似是洞悉了苏音所思,钱掌柜又接着笑道:“我记着方才有阵风很急很大,当时我还想着,这琴筑的帘子也挂了好些年了,风吹日晒地,布料若是糟朽了,只怕禁受不住那大风。如今看来,倒还真是。”
他弯腰将茶盏搁上琴案,走到帘边捞起半片青布来,用力一撕。
“嗤”,随着布帛碎裂之声,他的手中便多了一根布条儿。
“果然如此。”他自说自话地点了点头,带着布条走过来,温厚的脸上挂着善意:“我这就叫人来换,女冠勿要担心。”又问:“女冠可吓到了不曾?”
苏音这时候若再不明其意,这十几年演艺圈就算白混了。
很显然,钱掌柜想把这破帘子的事儿给含糊过去,而从明面儿上看,此乃一番好意,苏音若不领情便说不过去了。
“哪里就这样胆小起来了?”她以袖掩口,言笑晏晏:“掌柜的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这帘子是如何坏的,倒省得我费口舌,多谢您。”
语罢,端端正正向钱掌柜行了个揖礼。
此乃道家之礼,形同男子礼,用在这里有些不伦不类地,然急切之间,苏音也只能想起这个来,且私心里也并不愿行福礼。
红尘俗世的礼节,不适合咱高端修仙人士。
钱掌柜还了半礼,面上又现出些许歉然:“今日却是让女冠白跑了一趟。”
言下之意,弹琴的钱是拿不到了,席都没开成,琴师自然无钱可领。
苏音心下了然,笑道:“我省得的,往后还要请钱掌柜多多照拂。”
“自然,自然。”钱掌柜笑应了,又放低了声音,“不知女冠可凑够数目了不曾?”
“多谢您动问。再来上两遭琴筑,便也差不多了。”苏音微微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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