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容连渠的同时出现,让原本急转直下的剧情,在某种程度上扭转了些许。
虽然她也未必能说清楚直觉,但是,这种直觉的确是对的!
她当时找曲少白帮忙,当机立断带着侯府上下离开惠城也是对的!
因为,无论温珺宴能不能醒过来,也无论温珺宴背后的指使之人是谁,但有一件事情,她是肯定的。
也有一个人,她也是肯定的。
——新帝。
新帝一定不是同温珺宴一条船上的人。
新帝连手握兵权,却仍在边关殊死搏杀,保家卫国的傅伯筠都会忌讳,只会更忌讳藏在温珺宴背后借刀杀人,取了傅伯筠性命的人……
这个人,同新帝一定不是一路人。
天子脚下,禁军无数。
唯有京中,天子跟前,对眼下的南平侯府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也唯有新帝,是会比她更忌讳这双取了傅伯筠性命的幕后黑手,却更有能力同这双幕后黑手博弈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何况,她还知晓,不久之后,新帝对容连渠的信任将超过朝中任何人。
而且,这次还是少了傅伯筠在其中。
所以,就算是让容连渠爬,她也要“她”爬到京中,探花及第……
所有人都知晓一件事,老夫人没有主见,而当时,宋伯又不在惠城,她的这把火能瞒过旁人,却瞒不过温珺宴身后的这双手。对方很容易就会猜到,能让一把火把南平侯府和府库烧干净的人,只有她……
对方能推波助澜,将傅伯筠都逼上死路;就算她想带着这封和离书,简简单单离开南平侯府,恐怕第一个被送走的就是她!
阮陶又看了眼这封和离书,心中忍不住感慨。
看来,这趟在京中,是一定不能低调了。
而且,她需要盟友。
兴许,还不止一个……
阮陶忽然头疼。
阮陶的确是该头疼,余妈也份外头疼!
她知晓这个时辰,夫人应当要歇下了,但是,哎……
余妈歉意,“夫人,六小姐实在是哭得不行,要找夫人,所以老奴只能将六小姐抱来……”
嗯,是哭得不行。
眼睛都肿得跟对桃子似的,声音里都带着沙哑,是哭得很伤心,而且止不住……
“怎么了,团子?”阮陶俯身,尽量逗趣道,“让我想想,是不是四四欺负你了?”
团子一面哭着,一面摇头。
“哦,不是四四啊,那我继续猜猜,哦,是不是长允?”
团子还是哭着摇头。
阮陶轻嘶一声,“也不是长允啊……”
阮陶佯装迟疑,然后惊讶道,“该不是,长歌吧?”
团子依旧摇头,然后继续大声哭着,也越发哭得伤心。
因为就在阮陶耳朵前,阮陶灵魂都跟着震了震!
她早前也听说过团子爱哭,起初来这里的时候也见到过,但后来,团子好像慢慢克服了,这好像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
阮陶一面从袖袋里拿出手帕替团子擦眼泪,一面感叹,“总不会是你毖泉姐姐吧?她可没时间捣蛋……”
阮陶说得可是大实话。
傅毖泉日日都跟着郭大家,郭大家也恨不得日日都填鸭式教学,每日灌输比旁的弟子多百倍千倍的东西,全副武装傅毖泉,让傅毖泉在去京中的这月余两月时间,焕然一新。
不说欺负妹妹了,除了许晋安和鹿鸣巷宅子的事,傅毖泉忙得在她跟前露面得机会都少之又少,又怎么可能去欺负团子呢?m.
她是特意打趣的。
余妈也知晓,六小姐平日里最喜欢夫人,也最喜欢粘着夫人,但夫人方才一直在问六小姐,六小姐都没有开口。
余妈只得帮六小姐开口,“夫人,六小姐是方才梦到侯爷了。”
阮陶眸间微滞,傅伯筠……
许是听到余妈提起父亲,团子哭得更难过了,也顺势上前,伸手拥紧阮陶。
阮陶原本想避开的,但团子不仅哭得眼睛肿了,也开始抽泣,“母亲,团子,团子忽然想爹爹了,团子不想去京中,团子想回家!”
“母亲,团子要回家,呜呜呜呜……”
阮陶心底一沉。
从未见过哭成这样的团子,阮陶心底好似千斤压在心头一般。
才没了至亲,又离开家中,马上要去到一个陌生地方,忽然做梦,梦到自己的父亲,所以忽然间情绪失控……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最没有安全感,也需要耐心安抚。
可是……
阮陶头疼。
虽然但是,但耳畔的哭声里,阮陶还是伸手轻轻抱着团子,温声道,“团子,我们每个人都会有难过的时候,如果真的很难过,就哭会儿吧,母亲在这里陪你,不怕……”
团子小小的掌心抱紧她,也埋首在她肩头轻声呜咽着。
阮陶攥紧指尖。
疼就疼吧。
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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