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来,低调去。
这是这一路上,母亲一直告诉她的,所以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在平安侯和鹿鸣巷这件事上母亲要反其道而行之。
她是好奇,也是真的想知晓母亲是怎么考量的。
北上的一路,母亲教了她很多,包括教她三思而后行,包括教她保持头脑清醒,也包括不要人云亦云。
府中虽然接连遭遇变故,就连府库都被一把火烧掉了多半,但南平侯府还不至于到京中寻不到住处,要特意去为难平安侯,让对方举家迁出,说短不短的时间逼得对方去另寻住处。
这不是闹腾是什么?
换作旁人,她或许真的以为有闹腾或赌气的成分在其中,但这段时日同母亲朝夕相处,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猜不透母亲的心思,但她知晓,更了解,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闹腾的事情。
就包括同母亲接触的时间越长,她甚至越倾向,府中的那把大火是母亲放的,为的是让家中有一个离开惠城,前往京中的理由。
虽然她也不知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但她知晓如果是母亲做的,母亲一定有她的原因,并且,一定是对府中有益处的原因。
所以,傅毖泉信任她。
因为信任,所以相信母亲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甚至画蛇添足的事。
母亲连惠城和入京的事情都能妥善解决,不过一处宅子……
好的能住,坏的也能住。
除非……
见阮陶没有开口,傅毖泉轻声道,“母亲非要平安侯在鹿鸣巷的那处宅子,除非,平安侯和鹿鸣巷宅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傅毖泉说完,认真看向阮陶。
这一路以来,她都一直在效仿母亲的为人处世,也在反省自己,希望成为母亲这样精明得人,但更希望的,是母亲的认可。
这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但她所希望的母亲认可,并非同旁人一样,是来自对方的赞许。
而是她能跟得上她的脚步,看得懂她做一件事背后的意义,更或者,能分担自己能分担的。
譬如,在京中落脚一事,不仅她,旁人也会误解,她想知晓来龙去脉,她也想替母亲分担,至少,不是不知情而无故添乱。
傅毖泉认真看向阮陶,想说的,都藏在眼睛里。
阮陶也尽收眼底。
傅毖泉是直性情。
早前的时候,喜欢和不喜欢棱角分明,就算不开口,情绪也会写在脸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但不得不说,傅毖泉其实聪明,更重要得是,能听得进旁人的劝,也知晓自己要什么,所以这一段傅毖泉的变化周遭都有目共睹。
只是骨子里的傅毖泉,在信任的人面前,心里仍然是藏不住事情的。
所以,今日傅毖泉不来问,明日也会来。
阮陶瞥目看向岚玳,岚玳会意退出屋中,连带掩上了屋门;屋外的侍卫和侍女也都退到了稍远处。
傅毖泉略微诧异,以前母亲教导她的时候,大都不会避讳旁人,就连郭大家都不会避讳。
今日却让岚玳将周围的人都支开了。
傅毖泉隐约觉得母亲今日要告诉她的同早前不同,也隐约觉得,母亲对她的信任应当是比早前更多的。
果真,阮陶一面斟茶,一面轻声问起,“那你先告诉我,平安侯是什么人?”
傅毖泉微楞,没想到母亲会问起她这个,然后很快,傅毖泉思绪收了回来,如实道,“平安侯许晋安,年少的时候奉诏入京,一直客居京中,然后……”
傅毖泉是有些记不清了,继续在脑海中搜寻记忆,“然后……”
“然后什么?”阮陶继续问。
傅毖泉皱眉,她好像知晓的真的不多,傅毖泉轻叹,硬着头皮道,“然后,平安侯好像一直在京中,膝下有两个,两个还是三个孩子……”
傅毖泉将能打听到的都说了。
但很明显,她自己也觉察了,她了解的明明不多,怎么会来母亲跟前的?
果真,阮陶给她斟完茶,又开始给自己斟茶,一面淡声,“你来问我,但你自己好像都不怎么清楚?”
虽然但是,傅毖泉心中唏嘘,母亲说得确实没错。
她只知晓平安侯在京中,宅子在鹿鸣巷那处,然后就是母亲先是修书一封,而后让很去京中催促。
果真又被母亲一针见血戳中了……
阮陶继续问,“那不说平安侯了,再说说鹿鸣巷那处宅子。”
傅毖泉:“!!!”
阮陶平静道,“宅子有多大,早前住得谁,左邻右舍有谁,去往各处是否方便,有多远脚程?”傅毖泉:“……”
傅毖泉兀得心虚。
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阮陶又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或者你同我说说,你知道鹿鸣巷宅子这处的事有多少,我听着。”
傅毖泉再次语塞:“……”
阮陶也正好指尖推着杯子稍许往前,然后停留在她面前。
是给她斟的茶。
傅毖泉一时不知道当不当伸手接茶。
接茶,接茬……
果然,母亲都不用自己开口,举手投足都能怼得她无言以对。
傅毖泉只能沉声,“是我冒失了,平安侯和鹿鸣巷的事我知之甚少,却来这处问母亲。”
换作早前,她许是会同母亲解释,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一路母亲给她上过很多课,其中一课就是,你想解释的很多细节,其实对方根本都不在意,人和人之间对事物的看法,情绪的看法都是不一致的,有时候费尽心思同对方去解释,对方反而会觉得你没有抓到事情的重点。
譬如眼下,傅毖泉忽然深有体会。
母亲对她为什么来问这些的动机其实并不会感兴趣。母亲想要教她的,同她来这里的动机其实根本是两码事。
重要的事,她在做事之前,尤其是做没有把握的事之前,是不是都准备妥当了?
这里的准备妥当并不是天衣无缝。
都没把握,怎么可能天衣无缝?
准备妥当,是指问别人之前,自己心中的底气有多少。这种底气来源于自己对这件事中相关的人、事、物的认知和判断,也包括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应当有的应对。
开口总是最简单的,张嘴就可以;但张嘴之前,还有张嘴之后,就是人同人的差距。
傅毖泉刚想起身,阮陶却端起茶盏,徐徐道,“平安侯,姓许名晋安,字无虞,是家中次子,所以在京中也被人成为“许二”。有“许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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