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似乎扛着个麻袋。
被关在此处这么久,呼喊半天,好不容易见到有人来了,梁兴扬面上一喜,在心里高呼:“天不亡我!”他快速站起身,双手扒着栏杆,呼救道:“救命!壮士,救命啊!”
两道人影脚步微顿,似是朝这方向看了过来,很快又恢复如常,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梁兴扬大喜,连忙招呼白自珍过来,“自珍兄,快快快,有人过来了,咱们有救了!”
白自珍眼睛一亮,忙爬起来,快步走到梁兴扬身边,果然看到了两道人影往这边走,不由高兴道:“真、真的有人来了?咱、咱们、真、真的有救了?”
梁兴扬用力点头。
这下,两人齐齐扯开嗓子,呼喊得更加卖力了。
“闭嘴,别叫了,耳朵都要被你们震聋了。”来人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步子。
身形板正,步履稳健,声音浑厚暗透着一股正气,一看就是个厉害的正义之士,保管能把他们救出去。梁兴扬用他那自学的,十分业余的相术评价道,心里暗喜不已,只觉自己逃出有望,开心道:“壮士说得是,二位壮士……”
梁兴扬一眨一眨地看着两人靠近,直至双方距离不到五米,才看清二人的面容,不由眼睛微瞠,所有话语自动消散在嘴边,只余下浓浓的恐惧之色。
眼前的人真是……真是……天赋异禀,奇人奇相啊!
这,这还是人吗?
只见为首一人头戴小圆帽,相貌姣好,乍一看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可耳朵却比普通人长了数倍不止,耷拉在脸颊两侧,裸露在外的皮肤皆覆着细小的白色绒毛,嘴边长着几根银白色的胡须,随着他时不时左右张望的动作,胡须跟着一上一下颤动,看上去小心翼翼又谨慎;后面那人容貌普通,圆眼鹰嘴,头上长着角,手上覆着根根羽毛,目光锐利,嘴里时不时发出怪异的咕噜声,有点像婴儿的嘟囔声,催促着同伴快点走。
“知道了知道了,别再催促了!”长着兔耳朵的十分好脾气地点点头,嘴里应着话,步子仍与之前一样慢吞吞的,继续转头四下张望。
不经意间,梁兴扬与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人面兽身,这是、是妖怪吗?
还有,那个头上长角的扛着的哪里是麻袋啊,分明就是人!一个生死不知,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梁兴扬心里一惊,本能地后退了一大步。
“醒了啊?”“兔耳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笑眯眯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随后目光微移,看向白自珍,脸上笑容不减道:“你也醒了啊?”
只听过妖怪的故事,却从未亲眼见过妖怪,这将近二十年的光阴,过得安稳且平淡的梁兴扬和白自珍不由头皮发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尖叫声,脚下更是软得跟面条似的,如果不是两人相互搀扶着,只怕早就瘫软在地了。
见两人皆面露惊惧,“兔耳朵”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既兴奋又新奇地转过头,对身边的同伴说道:“长角的,你快看,这两人没被咱们吓晕。不过……他们好像在怕我呢!”
“就你这副尊容,谁看到都会害怕好吧。就算我已经与你相识了几百年,有时候仍会被你的丑脸吓到,更何况是这见识短浅的人族。”长着鹰嘴的同伴没好气地说道。
一边说,一边朝牢门的方向努努嘴:“快将牢门打开,我将人放进去,一路驮过来,差点累死我了。”
“兔耳朵”依言打开牢门,随后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身边的同伴,翻着白眼道:“说得我好像不能见人一般,再怎么样也比你长得好,长得更像人吧?喂,人族,你说是吧?”
他期待地看着梁兴扬和白自珍。
白自珍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抖了抖,没有说话。
一向实事求是的梁兴扬一看“兔耳朵”的尊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恕我直言,你们两人都挺吓人的。跟“人”字就不沾边!
然而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见圆眼鹰脸动作还算轻柔地将肩上之人放在牢房里,又在心里暗道:“这人恐怕也是跟我一样的倒霉蛋。”
他看了眼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的同时顺便趁机打探消息,“二位骨骼清奇,长得别具特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啊?”
“哈,你这人族果然与众不同。往日里,那些被我兄弟二人掳来此处的人见到我二人早就吓得口不能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你非但不害怕,反而看出我兄弟二人的不寻常之处。甚有眼光!连我们骨骼清奇,不似凡人都看得出来。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我等的不寻常之处,本天将也不瞒你了,我乃是庙里的兔儿大将,人称兔儿爷!”
“我乃神雕大将,信众都称我大雕爷!”
话音刚落,就听到牢房里响起“噗呲噗呲”声。
梁兴扬和白自珍一愣,眼睛一斜,第一时间就瞄到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眉头微蹙,死死咬着下唇,一副想笑不敢笑,拼命忍住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不自觉抽搐了好几下,敢情此人是装晕?
刚收回视线,就看到大雕爷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青年的位置。
“什么声音?”兔儿爷的视线掠过梁兴扬和白自珍,循着大雕爷的目光看去,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面带怀疑道:“是那人发出的?难道那人一直在装晕?”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年轻人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虽然依旧紧闭着双眼,面色却不由自主苍白了几分,指尖微微颤抖。
见此,梁兴扬眸光一动,忙上前一步,拦在兔儿爷和大雕爷面前,刚好挡住两人的视线,开口道:“两位天将大人的名字可真霸气威武!小人光听到二人名字,就心生恐惧,再见二位气势威严,不由两股颤颤,情不自禁紧张起来,忍不住想要下跪叩拜呢!只不过,小的自小有个坏毛病,一紧张就容易闹肚子放屁,这不……”
他顿了顿,掩面扭捏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两位大人见笑了。”
白自珍与他站在一起,结结巴巴道:“小生、小生也、也是。”
兔儿爷眉头一皱,面上闪过几分不喜,“看你们长得人模人样的,其中一个还是读书人,怎么做出当众放屁这等不文明的事情?”
说话间,好似真的闻到臭味一般,兔儿爷十分嫌弃地挥了挥手。大雕爷亦有同感地捂住鼻子,默默点了点头。
白自珍的脸涨得通红,“羞愧”地低下头。
“这不是憋不住吗?”梁兴扬干笑了声,挤出个还算自然的笑容,继续方才的话题,略带讨好问道:“不知两位大人在哪个庙高就啊?”
“你这人族,刚夸你与众不同,聪慧机敏,你马上就露拙了。”兔儿爷白了他一眼,骄傲道:“我在此处,自然就是在这庙里任职了。”
“啊,所以说这地牢是庙里的地牢吗?”
“当然。”兔儿爷想也不想地点头。
梁兴扬望着面前两个人首兽身的怪物,连忙又问道:“那请问我兄弟二人是否哪里得罪了仙人,这才惹得仙人生气,将我二人关入地牢?”
“这嘛……”兔儿爷与大雕爷对视了一眼,望着眼前的凡人,眼底有垂涎贪婪之色划过,随后眯眼笑了起来,笑声怪异又阴森。
“说起来是你的福气。从你出现在庙门口的那一刻,娘娘就看上你……的心了。这才派遣我兄弟二人将你请过来。”
“至于你兄弟嘛……”
他转眼看向白自珍,嘿嘿一笑,“按照惯例,每年侍奉娘娘的人当中必有宁和书院的学子。”
两人听到怪物的话,结合之前怪笑声所言,自然不会以为所谓的侍奉是什么桃色风流之事,梁兴扬眉心一跳,与白自珍对视一眼,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娘娘……”
“瞧你这话说的。都来到娘娘的地盘了,怎么还说不认识娘娘呢?”兔儿爷好笑地看着他,胡子微动,嘟嘴道:“娘娘可是掌管此镇的仙人,日日保护着你们呢……”
“可是,我并非此镇之人啊。我乃是山水镇人士,你们莫不是抓错人了?”梁兴扬说道。
“哦?是吗?”兔儿爷愣了愣,随即摆摆手,不在意道:“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待娘娘吃了你的心之后法力大增,到时候就可以把隔壁的山水镇也收入囊中,日日管庇佑你们了……”
他娘的,你可真会安排!
我人都死了,还需要什么狗屁娘娘保护?杀了我之后,再说要保护我?这不是猫哭耗子,把人当傻子糊弄吗?
梁兴扬忍下爆粗口的冲动,问道:“不知大人口中的娘娘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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