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什么恐惧和畏怕的情绪,也在日复一日的时光中,渐渐只剩下平静麻木。
这么麻木下去,本来也没什么不好。
魏镜殊记得戚岁宁第一次登门造访。
那是城市的公演之后,穿着单薄裙子的女孩,身上披着大衣,穿着高跟鞋,唇色娇艳鲜红,眉眼明亮。
她看着自己,站在那个逼仄狭小的门框前,声音轻缓:“我可以进来吗?”
那时的魏镜殊一身伤病,蝼蚁一般苟延残喘,如同过街老鼠。
他几乎不敢看戚岁宁,也不敢问她为什么来找自己,拘谨的往旁边一站,让她进来。
房间里面有地下室特有的霉味,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
魏镜殊记得很清楚,这一天,戚岁宁穿在白色大衣里面的,是一件带着细闪的吊带连衣裙。
她的肤色很白,像是雪一般,涂了红色指甲的手,水葱一样的指尖。
她接过自己递给她的热水,比较生硬的s洲话语,她轻声说了谢谢。
“不用.不用谢.”他同样用s洲的语言回应。
两人对面而坐,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那时的魏镜殊并不喜欢说话,他习惯了把自己封闭起来,开口对于他而言,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
戚岁宁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一愣,错愕又诧异地抬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惊慌可爱。
他看着戚岁宁,眼神不安。
而戚岁宁笑笑,嗓音轻柔:“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送你去医院吗?你的身体不好,需要治疗。”
魏镜殊坐立不安,几乎就要站起来。
房间的天花板很矮,灯光很暗,装了一个天窗,可是透不进一丝光。
他很久很久之后,才鼓足勇气,问面前好看的不像话的女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路见不平?”戚岁宁眉眼间狡黠,说话并不客气,甚至堪称直白:“就算你知道了为什么又能怎么样?你能给我什么?”
魏镜殊什么都没有,他流浪在城市的边缘,仅仅只是活着这件事,都无比的艰难。
可是在少女略带着质疑和好笑的目光中,似乎有一根名为自尊的神经被拨动。
于是他说:“不要。”
戚岁宁离开了,走时不忘记带上门。
她好像连和自己商量一下的耐心都没有,说走就走。
但是魏镜殊也已经习惯了被抛弃,所以他告诉自己没有关系,他才不会难过。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每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回想起这天,他会想,要是没有开口拒绝。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很快,他就会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结局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这个漂亮神秘的东方女子,不过就是看自己可怜。
但是现在,自己的不识好歹,已经彻底的惹怒了她,这也就意味着,结果已经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然而几天后,戚岁宁回来了。
这天,魏镜殊高热不退,躺在床上,几乎是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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