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像是被人解开穴道,放好书签合上书,看着梁蝉认真地说:“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梁蝉的脑袋低垂到最大限度,下巴戳在两条锁骨间,声音低得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听清她说了什么:“我考得很差,辜负了你的期望。”
邵霖风就像她的朋友,没有一丝长辈的架子,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对她说:“过来坐下。”
梁蝉犹豫了下,坐去他旁边,中间隔开的空间还能再坐一个人。
“我对你没有期望。”他的手指白净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掌心搭在膝头,推心置腹道,“小蝉,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其他人不该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别给自己设定太多框架。”
考虑得越多,压力就越大,小小年纪要活得明媚开朗一点,好好享受人生中只有一次的十八九岁。
梁蝉点点头,嗯了声,不知不觉间耳朵红了。不知道邵霖风注意到没有,她自己用手挠了挠,让人误以为那是蚊子咬的。
“厨房里留有粉蒸排骨和粢饭糕,肚子饿了就去吃一点。”邵霖风端起茶几上的红茶,放得久了入口微凉,他只喝一口就搁下,像叮嘱贪吃的小孩那般,“别吃太多,那个不好消化。”
容姨不在,梁蝉自己去厨房拿碗筷夹起蒸锅里的热食,发泄般咬了一大口,嚼两下,尝到了食物本身治愈的味道,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邵霖风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这两样?
她确信自己没告诉过他。
邵霖风拿起书去书房,手机屏幕亮起,远在德国的叶培勇隔着七小时的时差给他发来短信。
“小蝉她情绪还好吧?”
两个小时前,邵霖风打电话过来,问了个很奇葩的问题:怎么让十八九岁的女孩心情好转。
叶培勇虽然不理解,思考过后还是给出了答案:“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穿漂亮衣服,都能让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开心。”
回答完,他才想到寄住在邵家的外甥女,求证道:“是小蝉吗?她怎么了,情绪一直不佳?”
邵霖风说:“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她考试考差了,我怕她一时难以接受。”
叶培勇陷入沉默,不禁反思,他对外甥女的关心还不如一个外人。
梁蝉谨记邵霖风的叮嘱,吃了一块粢饭糕、两块粉蒸排骨就停下筷子,拖着千斤重的书包走上楼梯。
推开房门,手在墙上摸索开关,灯光亮起的刹那,书桌上那只庞然大物以难以忽略的存在感闯进她的视线。
是一只乳白色的盒子,上面印着金色logo,绑着粉色镶金边的丝带。
梁蝉用后背抵上门,书包放到椅子上,扯开盒子上繁复的蝴蝶结丝带,里面躺着一条纯黑色的小裙子,裹在半透明的防尘袋里。
或许是裙子的材质不能折叠,是平铺着放的,所以这个盒子巨大无比。
梁蝉屏住呼吸穿上它,手够到背后的拉链,拉到蝴蝶骨处,再从脖子后面探下去,拉上剩下一截拉链。
站在全身镜前,梁蝉眼睛亮了起来,她不敢相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裙子穿在身上能有使人大放光芒的效果。
她忘乎所有地赤着脚跑下楼,找到送她裙子的人。
邵霖风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后面,镜片的反光模糊了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嘴角是上扬的:“还行吗?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风格。”
梁蝉的眼睛里有星星闪烁:“我很喜欢。”
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刻,尽管她前一刻沉浸在成绩跌下去的郁闷中。
裙子是交叉的v领,剪裁得恰好到处,没有暴露的风险,刚好贴住少女胸脯起伏的边缘,悄悄透出一分性感与成熟,肩带的蝴蝶结系绳又把性感藏起来,留下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的轻盈和俏皮。
梁蝉洗完澡,身体扑到床上,想起来忘了跟邵霖风说谢谢,懊恼地用被子蒙住脑袋,发出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呜呜声。
还有一个问题从纷乱的思绪中冒出来,他为什么会送她一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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