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入了秋,便甚少用到桃花蜜,下毒的人应当是知晓对方喜用桃花蜜,所以才将毒放在桃花蜜里。
如此微量的剂量,下毒之人应当也是担心被旁人误食,伤到旁人,才特意选用东株这类需要长期服食才会致命的毒药。
这样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即便是太医诊脉,也不会察觉出异样。
直到毒发才会知晓,但那时已然是回天乏术,药石无灵。
安婕妤方才见我出神,并未吱声打扰,闻言后,思索了一会,“我记着谢嫔甚是喜欢桃花蜜,隔三差五的便要用桃花蜜兑牛乳喝。”
谢嫔?
“此事先切莫声张,我估摸着这毒不是冲我来,也不是冲皇上来的,只是我恰好今日来了兴致,用了这桃花蜜。”我心里已有了怀疑的人,待明日去查探一二。
安婕妤点点头,“是了,倘若真要害人,为何不用鹤顶红,这般费心思,应当也是担忧会被人察觉。”
担心被人发现自己下毒,所以用这长年累月的方子去害人,即便是谢嫔毒发身亡,也难查出真相,只会以为是谢嫔得了恶疾。
“或,她还有恻隐之心,不忍下如此毒手,用东株,在毒发前都有反悔的余地。”我夹了块白切鸡,才放入嘴中,又觉着有些恶心,连忙吐了出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是不是也吃了桃花糕。”安婕妤给我递上帕子,满脸担忧。
我摇摇头,下午闷热异常,没什么胃口,回去后就将桃花糕放在了小厨房里头,直到安婕妤过来。
“去宣太医。”安婕妤对我身后的秋杉说道。
“太医方才才回去,这会子便不要折腾了,明日再看。”我摆摆手,让秋杉不必忙活。
安婕妤眼中挂着责备,“身子要紧,你就是这般的不当心,竟是有身孕这般大的事,也不知晓,你当初若是知晓,又怎会去冷宫走一遭,如今,倒是重头来过了,才堪堪是个良人。”
我拉过她的手,她眼里的真切让我心头甚暖,“许是变天了,胃口不好,这般兴师动众的作甚,明日一早,我定让太医过来瞧瞧。”
“你若担忧,明日到我宫里来用早膳,一同让太医瞧瞧,也让太医给你请请平安脉,我这好心给你尝尝手艺,倒是差点害了你。”
“待太医瞧完,我们一道去看看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安婕妤拗不过我,只好应下,只是说道谢嫔,她冷哼一声,“她这般火爆的脾气,不喜她的人一茬茬,这满宫妃嫔,有谁没瞧过谢嫔的脾气,便也是瞧着多年侍奉皇上的份儿,就凭她谢家落魄那些年,这宫中,哪有她立足的地方。”
安婕妤同谢嫔也不对付,偏偏安婕妤也不是能受委屈的性子,回回遇着都免不了一番争锋相对,尤其是一同协理六宫之后,都是各执己见,扰的刘妃头疼,最后只能是刘妃去烦忧后宫诸事。
想到此,我笑了几声,“晓得她是何人,你还同她置气,每每见你二人争吵,都像稚童抢吃食一般,总要争个高低。”
“你便笑话我吧,晓得你嘴皮子厉害,谢嫔也只有在你这儿讨不到好。”安婕妤假意生气,却又在我碗中添了一筷子青菜。
第二日一早安婕妤便来了,她来的有些早,我正要梳妆,立马吩咐了涟芝去备早膳。
秋杉站在我身后替我梳妆,安婕妤坐在外屋的榻上,摇着扇子,话些宫中琐事。
从安婕妤口中得知,昨儿夜里,福才人陪皇上用完膳,不知怎的便惹乐皇上生气,皇上动了大怒,立马赶了福才人出去。
深夜里,皇上传召了宋可人侍寝,这也是宋可人入宫后头一次侍寝。
我颇为意外,福才人花了这般心思去做白玉汤,便是想留宿在皇上宫中,昨日我去时听福才人和皇上的动静,甚是喜乐,我这方离开不多时,她便被赶了出来。
可惜了福才人的这般心思,整整四个时辰的白玉汤,终究是白费了。
用完早膳,太医过来请脉。
“从脉象上看,风良人的身子并无不妥,许是近日吃的有些油腻,才觉得肠胃不适。”太医开了几道药膳的方子,给我调理肠胃。
我收回手,看向安婕妤,“你瞧,太医都如此说了,你不必担忧。”
太医又给安婕妤请了平安脉,并无不妥,让秋杉送走太医后,我备了些东西带着,同安婕妤一道走在长廊里。
“这不是去冷宫的路吗?”安婕妤越走越觉得熟悉,先前我身处冷宫,她多次来看我,倒是对冷宫的路也颇为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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