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去看连良人了,我们去瞧瞧。”我淡淡说道。
安婕妤满是惊讶,“你的意思是……”
我叹了口气,“但愿不是她。”
当日她被谢嫔为难,我出手解围,而后我被打入冷宫,她又多番照拂我,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是她。
但我记着,她哥哥是军医,东株这样的东西,若非熟通医理,又如何能得知。
“只是,倘若真的是连良人,你打算如何,如今,这后宫之权,还是在你手中。”安婕妤问道。
这话倒是难倒我了,对连良人,我既同情她,也可怜她,但这恶事,她是做下了的。
罢了,我手中的冤魂,还不知有多少,在这后宫生存,谁手上又干净呢。
“若谢嫔真是她心中执念,我倒愿意帮她一把,也算还了冷宫照拂之情。”我淡然说道。
左右这谢嫔死的也不会算冤,她动辄打骂宫女,在这数年里,不知有多少宫人在她手下受尽折磨,更有甚者为了摆脱谢嫔,投井自尽。
即便有一日是我败在他人之手,亦是因果报应。
“你这话,我倒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害怕。”安婕妤看了看我,又继续说道,“害怕,是怕你这果断的性子,高兴,是高兴你向来重情,倘若来日是我有难,你必也会为我铤而走险。”
我同安婕妤的性子有些相像,甚少主动害人,但对该杀之人也绝不手软。
不过同我比起来,安婕妤的心还是善了些。
很快,到了连良人的宫中。
连良人见我们来了,甚是高兴,连让身边的宫女备了些零嘴,拉着我们坐在院中,晒晒太阳,讲些闲话。
“妹妹昨日做了些桃花糕,拿了一碟子送与皇上,还留下些,特意拿来给姐姐尝尝。”我让涟芝将桃花糕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在石桌上。
昨日从皇上寝殿中取回来的桃花糕,半路上让秋杉拿去丢了,之后在安婕妤宫中,我料想下毒之人是连良人,便留下了先前给安婕妤吃的那盘子桃花糕,特意带来连良人宫中。
连良人见着桃花糕,脸色突然一变,嗫嚅着说,“皇,皇上?那皇上尝了吗?”
我点点头,装作一副甚为欣喜的样子,“皇上吃了好些,甚是喜欢。”
她的脸一下就变得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很慌张。
我心里的猜想已经是八九不离十,我同安婕妤交换了个眼神,将盘子在她跟前递了递,紧着说,“姐姐也尝尝妹妹的手艺。”
连良人的手微微发抖,拿起桃花糕,慢慢往嘴里送。
我拍掉她手上的糕点,将一盘子糕点连同连良人手里那快都倒到了地上。
她见我这副样子,便是知道我已然知晓了,换忙跪了下来,脸上布满泪水。
“妹妹,妹妹,是姐姐一时糊涂,臣妾只要一想到谢嫔对臣妾的百般羞辱,就辗转不能眠。”连良人哭的泣不能声,我叹了口气,扶起她坐回到椅子上。
“你这般糊涂,可曾想过会害了旁人。”我并未责怪她出手对付谢嫔,只是觉着她用错了法子,“这回是幸运,皇上没有吃那桃花糕,臣妾也没有吃,唯有安婕妤吃了小半块,不过已经找太医瞧了,服了药,没什么大碍。”
连良人掩面而泣,我同安婕妤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让她静静的发泄。
过了一会,连良人才缓过来些,边抽泣着边说道,“臣妾母家卑微,谢嫔便百般看不起,时时嘲讽我的父亲和兄长不中用,无法为皇上解忧,臣妾知晓家中境况,不敢同她争执,她的气焰日渐增长。”
“起初只是瞧不起臣妾位分低,母家也不得势,嘴上嘲讽几句,后来便将臣妾当奴仆一般,让臣妾每日起身后,去她房中,伺候她起身,为她梳妆。”
“再后来,她更加肆意妄为,臣妾和她的宫女并无差别,对臣妾也是动辄打骂,只要她心里不痛快,便要让臣妾跪在她脚下,任由她撒火,甚至连臣妾的吃穿用度,也要经过她的手,再能到臣妾手中,连吃食都要克扣。”
安婕妤听完后,面上满是怒气,重重的拍下桌子,“这谢嫔也忒不是人,她虽位分比你高些,但这架子,饶是太后也不敢如此!”
我一直知晓谢嫔时常为难连良人,只是从不知,连良人的境遇竟是这般艰难。
她挽起袖子,胳膊上还有些老旧的鞭痕,“谢嫔只要稍有不满,便拿鞭子抽打臣妾,臣妾全身上下,布满鞭痕,绝无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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