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去延安府的驿道数条,贾璘吩咐略作靠东行进,前往宜川县。苏璋建议道:“禀大人有知,若是近便,似乎应该走洛川县直接北上。”
贾璘摆手作答:“壶口之险,我等怎可不去观瞻?”
壶口瀑布,自古就颇具盛名。更有古今士子为其吟诵不断。一行人的确都并未亲见,于是兴致盎然地催促东北而进。
不日到达宜川县附近,众人立于山丘之上,环顾当下景致。银川、丹阳二水合并,东去冲入黄河河道。众人顺势遥遥看去,已然望到白气在空中飞腾。
并非雾气,当然更不是有神仙飞舞。但那边的确可称仙气,是汉人惊赞的所在与心中魂牵梦系的精神寄托。
各自暂且忍着心中的感慨,众人催马驱车,快速接近黄河南下的河道。“轰隆”之声接连可闻,犹如晴天霹雳不断滚来。将近暮秋天气,自然不是雷声。况且这里气候偏于干燥,原本也是缺少雨水。
这样骇人的声音,正是雄壮的黄河之水,自天上落下而发出的,可以振聋发聩的声响。
各自站定在黄河西岸,众人眺看眼前景致,对此皆有怀古慨叹,却一时无法用言语形容所见景致,与内心的感受。
黄河涛涛,凝聚着万钧之势,把浑浊的河水砸向低处。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上天对灵敏人类的训示、警示、告示。
水汽飞腾无尽,在半空勾画出跨天霓虹。这是上天对人的引导、暗示。
“豁开青冥颠,泻出万丈泉。如裁一条素,白日悬秋天。”苏璋慨叹着背诵了这首唐代施肩吾的古诗。
贾璘点头称是,略微沉吟后随即念道:“一水中分秦晋异,两山傍峙古今同。秋风捲起千层浪,晓日迎来万丈虹。”
众人正在感慨,却见裘方惊呼道:“对面可见金人!”
经他提示,众人顺势看去,的确见到金人的营砦,依次列在对岸。再有一些骑兵、步兵,正沿着河道东岸在游走巡视。
两边的人都看到了彼此,倒也并未现出什么惊慌的神色。原本就是夹黄河对峙的局面,大成与金人的兵将也都很适应这样的情况了。
说是金人,又哪里来的怎么许多金人?大多还是被金人裹挟的汉人充当的金人兵将,自然也难免有许多甘为金人走狗。
贾璘正在凝视对岸,却听见书吏伍乐天前来报道:“知县与县尉、县丞、百户、千户等官员,前来拜会御史大人。”
沿路以来,每逢经过州府县乡,自然会有一众官吏对贾璘一行给予高规格,甚至超规格的接待。
大成最早的御史出行,不过是一名御史,带着一两个书吏,犹如散淡的游历书生那样行走。随着时间的推延,那样近乎过于寒酸的情景已然不见。
可随着御史出行排场的加大,奢靡贪贿也就难以避免。官场的事难以言说,即如太祖曾对微末贪官进行剥皮实草的惩戒,却也不能遏制腐败现象的发生。究其原因,仍是官吏们心存侥幸,对于“人为财死”的俗话不能抗拒罢了。
改善这个除了各样律例以外,自然另有办法。可目前的贾璘,却不能过分拒绝接待官员的热情。否则,别说这些官吏不会满意,更还会担心是否自己依然得罪了御史大人?
更何况,随行的一众人等的确还算老实本分,却也要得到一些额外酒肉,甚至女伎的补偿。这于当下也是不能免俗,甚至不可避免的。
不能成为众矢之的,贾璘也要客气再三,只说自己出行只为代天子巡视边地,并非考察内境。
迎候的官员们自然知道,却也不想放过这个与当下知名大才,又是年轻受重用的人交往的机会。
盛情难却,贾璘只好带着一行进入宜川县内。不大的县城里面,此时早被知县等人派了许多夫役们,把沿路街道清扫赶紧。沿街店铺也是整齐划一,每家门店从里到外都是干干净净、亮亮堂堂。
百姓和各级差役们,或者就是有组织地笑脸施礼来迎接,就是排在街道两侧,瞻看这位年轻的巡边御史。
锣鼓喧天,笑容可见。固然没有鲜花和欢呼声,但贾璘还是感觉到一种似乎熟悉的感觉,耳中、心中自然而然地响起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声音。
在自己为自己做的,再添一些隆重气氛的畅想中,他及随行人员被知县等人迎进了驿站。杜金平和吴焦巴弓等庄丁们,被县尉命人安排在附近客栈住下,并吩咐了近旁的酒楼食铺去供应。
贾璘等人在驿站内稍做盥洗,更衣后再被等候着的知县等人邀请至县衙后堂。
又是早已准备好的场面,屋里的一应家具、杂物尽被清理干净。仍是不够用,就在堂屋、侧厅,相邻地摆了四大桌酒席。
潘贵、葛瑾等卫士,就在侧厅落座,由当地千户、百户们陪同;贾璘这边,自然是知县、县丞、县尉等核心人员陪坐。
端杯致敬,举杯还情。官场如酒场,酒场如战场。酒精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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