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蔺涵涵总以各种委屈的神态看着她和白适渊,如今她既然表露出了敌意,度春华索性也懒得再维持平和的表像象,道:“分明是她先骂人先动手,你反倒说我仗势欺人。找茬也该寻些好理由,蔺涵涵,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自进入太清,度春华一直是温文尔雅、和善从容的形象,兼之容貌绝美,受到了许多弟子的欢迎。就连蔺涵涵,若不是中间隔着白适渊,若不是度春华让她感受到了威胁,都想上前亲近。
而现在,她却从度春华的口中听到了如此粗俗的字眼,这字眼还是被用来侮辱她的!
蔺涵涵本就把度春华视为敌人,被如此形容,顿时觉得奇耻大辱!她的目光阴冷下来,周身涌现无法抑制的恼怒:“度春华,我对你向来以礼相待,没想到你竟这么龌龊,简直给脸不要脸!”
这厢已是燃起滔天怒火,而度春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幽默至极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角都沁出了点点泪水:“哈哈哈哈哈——”
好半天,度春华的笑声才听下来,她在小桃耳边轻语几句,小桃看了蔺涵涵和高玟一眼,才对母亲笑笑,听话地走到了花圃远处的树下,找了块岩石,托着腮一瞬不瞬看着她们。
而后,度春华才直起身,唇角再度勾起弧度,这次却不是漫不经心,而是带着森冷的寒意,对蔺涵涵道:“蔺涵涵,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我一直看不透你。”
捏紧拳头,指甲几乎要被她扎进肉里,好不容易压住胸中的恼怒,蔺涵涵才反唇相讥:“你这么愚蠢,无法理解亦是不足为奇。天下之大,不会所有人都像医谷那些被你迷惑的师长们一样顺着你。”既是骂度春华傍人篱壁,又是讽刺她狐媚妖女。
这话却没被对面的度春华放在心上,她轻轻摇头,道:“从我来太清,见过许多弟子,接触了很多人。他们中,求权者有之,求情者有之,求长生者有之。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人人都在照着目标前进,即使他们选择的道路可能是歧途。”
她抚了抚裙角的褶皱,接着道:“而你却不一样。”
蔺涵涵冷笑,问道:“哪里不一样?”
度春华歪了歪头,道:“若求权,你已是法脉长老的亲传弟子,却从不在宗门事务上留心;若求长生,你有着远超一般弟子的资质,却在修炼一事上半温不火;若求情,你身边围绕着不少男男女女,却在有了未婚夫时亲近师弟,解除婚约后又不甘心,摇摇摆摆,首鼠两端,最后谁都没有留住。”
“你似乎很享受攀附上别人后旁人对你的追捧,但是为什么呢?我不懂。”
“蔺涵涵,你是修士,有着普通人羡慕的一切,明明可以在修道之路上下求索,何愁没有别人对你的羡慕,何愁没有追捧?然而光芒大道你不走,却偏偏热爱阴私小道。你攀附的人再强大又如何呢?那是他的,不是你的,你不过是光芒之下被照亮的阴霾,当那光移走时,你又会留下什么?”
弯腰摘下一朵花,度春华捏在手里轻轻嗅闻,歪头看着蔺涵涵,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直白锐利。
她为自己的话下了结论:“我听说你自小孤苦,既如此,那就入追寻真心关爱你的人,找到了就珍惜他们,而非利用暖了自己的心之后又随意抛弃。”
“蔺涵涵,你真蠢。须知,别人也是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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