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着打火石点燃盈盈吸着。一个男人不会放弃他的所爱,他会找到爱,这就是我所做的,这就是那时候我先退出的原因。
我的爱就只有喝两口酒。兰恩扭着身子,望向铜镜里面的自己的后背。
对于你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加尔?兰恩微转过身子,背脊疤痕上的黑帆战舰笼着一个带着特殊符号的巨大骷髅头,周边布着浪潮和浓云的闪电,两个图案交错的组在了一起,完整的构成了一副精美的图案。
危险。
兰恩从铜镜反射背上的图案收回目光,轻微偏头望向加尔。
杀一个人呢?
加尔深深吸着手上的烟斗,烟雾缭绕的布满整个脸庞。
加尔沉默了片刻,两人的目光透过铜镜的反射交互在一起。
没有感觉。
两人沉默起来,夕阳逐渐落下黯淡的光影印衬勾勒着几人的面庞,就像有人提着灰暗的画笔,在空间之中描绘出的人影一样。
雷文。加尔说着对雷文挥了挥手,随后指了指兰恩的后背,看看,你觉得如何?和你后背上纹那个。
雷文放下手中从加尔柜台上拿来把玩的物件,盯着兰恩的后背看了好一会,看起来还是像一只乌骨鸡踩在船上。
此话一出削着人偶的莫奈和贞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乌骨鸡。加尔喃了喃,把戴着的单边黄铜眼镜摘在桌台上,随后仰躺靠在一旁的长凳椅。一看到你我突然有个想法,雷文。
要不要我帮你弄一个加尔边说边抬起一只手在自己头上扬了扬,在你头上弄个蜘蛛网,放在你头顶上,既有个性又有激情。
加尔边说边望了一眼兰恩和莫奈,因为你与众不同,头顶很圆,很强健。
我放一张网在你头顶上。加尔又身形并茂的示意了一下,兰恩和莫奈看着加尔认真的样子止不住的低声笑起来。
可以考虑一下,雷文。兰恩也学着加尔伸着手在自己头上比划。
然后我在纹一个母蜘蛛在你的耳朵边上,让他帮你看门,这样小虫子就不敢进你耳朵去了。随即加尔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的长腿垂到你的脖子上,是不是很性感?加尔边说边冲兰恩和莫奈示意。
非常性感。兰恩扬了扬眉毛冲着雷文笑了笑。
还很有魅力。莫奈也应过声。
放你娘的屁。雷文大骂一声。
我可以把这句话纹在你的屁股上。加尔冲着雷文眨了眨眼,几人随即哄笑开来。
好了,莫奈,听我说,乘着今天我感觉特别好。
算了吧,下次。
想在我头上纹蜘蛛网你感觉还不好?雷文伸着宽大的手抚着自己的短发,像是生怕被加尔剃光头发而心有余悸。给她看看,莫奈。
别怂恿我了。
来吧,你又不会失去什么。加尔走到莫奈身边,倒靠着柜台,冲着柜台对面木靶扬了扬头,我技术可是变好得多了。
莫奈转过身从腰带上的刀鞘取出那把银白匕首,莫奈直面站在加尔面前,把匕首举在耳边,指向天花板的刀尖闪烁着寒光。
来吧。加尔咬住了烟斗,眯了眯眼。
咻。直面加尔的莫奈猛转过身,她几乎没有多停一秒,匕首便从手心径直呼啸而过,眨眼间便猛插在数米开外门梁上挂着的一个细小的雕着骷髅头的木靶上,匕首完美的锋刃此刻正钉在木靶骷髅头标志的眼睛上,完美的锋刃闪烁着寒光。
加尔把烟斗从口中取了下来,从长靴上摸出一把弯刀,手一挥弯刀便旋转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兰恩几人中间闪过,刀尖插在骷髅头木靶的额头上。两人的距离几乎分辨不清楚。
雷文看了看木靶上的匕首朝加尔摊了摊手。刚才发生的是真的吗?
现在仍然在发生。加尔学着那些有钱人和贵族优雅的致谢。
虽然没赢,但是却没前几次输的那么惨了。兰恩朝加尔笑了起来。
所以我说我技术好多了对吧。加尔也应声哈哈大笑起来。刚想拿起酒瓶就被雷文抢了过去。
说到这我倒是想问你,雷文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我前不久听说你和都铎东部的哪个亲王的公主搞到了一起,怎么又回到边境这破地方了,不准备讲讲这个故事吗?
讲这个故事需要酒才行。加尔两只手摊了摊手,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随后偏头望向了兰恩。比起这个,我更想听听‘水鬼’兰恩在漂流港的风暴中和魔鬼做交易的故事。
兰恩在众
人回望的眼神中环视了一圈。讲这个故事要酒窖才行。
边境昏黄的光线被黑暗笼罩,几人在店中哄笑成了一片。
夜色填满了四处,边境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整个房间全都笼在淡蓝色能源石的光芒下。加尔坐在面前的大铜镜面前,这个铜镜比店里面的更加精致,四侧雕着花纹。
加尔抬起旁边宽口酒杯灌了一口,随后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兰恩。怎么了,兰恩?是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加尔见兰恩没有开口随后又拿过烟斗咬在嘴上,从桌上抓过一把细小蘸着墨汁的画笔,低头涂着一个水手琴——这是边境特有的乐器。你不睡觉?
自己一个人喝酒会倒霉的。
那你进来帮我扭转一下运势。
你女朋友呢?兰恩边说边往里面走了几步,倒靠在一根房梁的立柱上。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老弟。加尔边说边拿起烟斗,深深吐了一口气,随后慢慢挺直了身板,从一个稍远的剧烈看着水手琴上的图案。
水手琴在能源石的光芒下展现出繁复显眼的纹路,我本来想给她纹这个,但我现在要画完它然后把它彻底毁掉。
我不妨碍吧?
你不是来帮我扭转运势的吗?加尔头都没回,把画笔伸进一个破口瓶,蘸上浓烈的红色。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最近老是做梦我的梦最近变得很清晰也很奇怪,总会出现在同一个特异的地方,每次我在梦里前进,最后都会有一股力量将我拉回彻底的黑暗之中。
因为拉尔?加尔偏头望了一眼兰恩。
我不知道
兰恩,梦是强大的征兆。
拉尔最近他
我知道加尔抢过话头,深深吸着烟斗,画笔在水手琴的表面上游刃有余的游荡着。鲜艳的颜色在昏暗的光芒下闪烁,这是一种只生在克里森林的叶檀花。
拉尔立场一直都很坚定。我们则什么立场都没有。加尔收回画笔,又抬起烟斗深深的吸着。
兰恩没有应声,似乎在思考加尔话里的意味。
你知道这一切本来都是因我,他却反而一直跟我说这都是他的选择,这反而让我更不好过。
我们以前也有立场,兰恩。加尔望向兰恩,把画笔插进一个洗涤用的小杯。但是都被磨掉了。就像颜色一样,都会褪色。
褪色是什么意思?
是信仰吧?还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加尔拿下烟斗,深深的吐着烟雾,我也说不清。就是人性的东西,老弟。
加尔抬起面前的水手琴,在昏暗的灯光中打量着。
我比你们都大,我现在总是爱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开始相信命运总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把我们引向那些注定的地方。
还记得我们被困在斐洛尔那次吗?
我们干掉了那些瓦拉尔混蛋,那次我们一起去的弟兄一个个死在我们身边。到处都是血。加尔声音断断续续,不断的低声哽咽。当时我想肯定出不去了,我知道你也这么想对吧。感觉就像死了一样,知道吗?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相信。就像被那该死的河神哄骗了一样。
我记得我喝了一瓶当地的酒,好像是伊卡苏尔奶酒。我记不清了。应该是这么叫的。喝完我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后来我走到走到那座老木桥上,我看见加尔声音颤了颤,顿了好久,我看见
加尔慢慢放下画笔,低着头抚着下巴的胡子,我看见有个年轻的姑娘站在那里,她有着银线缠绕的发辫
我走过去,她看着我。
她盯着我的眼睛,我也盯着她的眼睛。加尔边说边慢慢抬起头,眼神闪烁。
她那双眼睛是我平生见过最为深邃的双眸,加尔低头笑着摇了摇头,那绿色就像我年少时奔跑过的森林一样。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她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跳下去。
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兰恩?
加尔咬了咬嘴唇,收拾着桌面的手停了下来,迎上了兰恩的目光沉默了好一会。
我扭过头直接走开了。
兰恩沉默的望着加尔任由阴影在身上蔓延。
加尔轻轻咳了咳,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重的鼻息回荡在房间,我一走我就听见了落水声。
她就这么死了。
在我做了那么多脏事之后,终于有机会加尔的声音越来越浅,就像浮在房顶。终于有机会救一个人。但我却没有。
后来我才意识到,加尔边说边看向前面的铜镜,望向兰恩,如果当时我救了她,我也许会加尔冷冷笑了笑,声音满是哽咽小的几乎听不见。
我也许会拯救我那个被遗忘许久的灵魂。
两人在房间沉默了许久,加尔又才深深吸着手上的烟斗,烟草闪着耀眼的红色光点。
兰恩,有些事情我们注定要背负一生。
仔细想来,其实人生最难的一课就是放手,不管是内疚,愤怒,爱或失去,改变从来都不容易。
但是很多事存在的意义,无论对错,都是让我们更好的面对以后的事。加尔边说边轻轻摇了摇头,抬起的目光深入了兰恩的眼眸。
没有人能够帮助我们,兰恩
除非我们自己能够原谅自己。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有些错大到你永远无法挽回,你可能会和我一样一直后悔。但并不代表
并不代表
你要为此赎罪一生。兰恩
加尔话音一落,一瞬间海风仿佛便涌了起来,不断透过门板夹缝,透过窗沿,吹起了延伸在两人身上的阴影,吹灭了加尔烟斗上的烟草,把兰恩提到嘴上的话语吹成了沉默。
房间寂静下来,两人都没有在多说其他的话,加尔又低着头把桌上注定破碎的水手琴覆上其他颜色。兰恩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中回荡,在黑暗中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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