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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选择(第2页/共2页)

脚步,他往脖颈下一望,一把短小精致的袖剑已经顶在了他的喉咙上,刚刚沉静带着兜帽的女人此时正低靠在他耳边。

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人罩?女人淡蓝色如泉水的双眸上下死死盯着光头胖子周遭的两人,眼瞳中闪着利刃般的锋芒。

别动!光头胖子大叫,站定的身体举起两只手,示意身旁两人不要乱动,随即又平缓下来的身体望了望不断逼近喉咙间锋利的袖剑。别冲动,别冲动

贞德。光头胖子左侧的人影往前踏了一步,从黑影中伸出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向女人示意。

死人会耽误时间。这人随即往前踏了一步,一身紧致的红褐色衣装在月光下显露出来,上面金丝精致的细密工线紧紧相连,一张有些瘦削的脸庞上,下巴如刀劈般挺刮。

我想要你帮个忙。

光头胖子双眼紧紧盯着贞德缓缓放下的袖刀,我在听!

光头胖子刚想扭动着身体,玩点小把戏,话音还未落,一声沉闷的响声炸在两侧,光头胖子诧异的猛偏过头,自己两个举着钩刀和他一样想法冲向贞德的同伙瞬间被刚刚黑影中的那人摁翻在碎石地面上,宽大的身躯整个头夸张的陷进了地面,鲜血横流,晕死过去。

光头胖子愣住了,快速的眨巴着眼睛,似乎想给自己空空的脑袋一个解释。这人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没看到他怎么过去的,连他抬手的瞬间都没看到。

你在听吗?男人站起身来,望向光头胖子。

光头胖子浑身一颤,猛的点了点头,我在仔细的听!

带我去找个人。

谁?!

这人低低回应了一声。

我们见不到他!光头胖子快速思索着,面色带着紧张,赶忙应道,不断望着男人向他走来的面庞。

能见到!男人的声音仿佛不容质疑,整个人沐浴在了月光之下,一双清澈眸子回视着光头胖子,挺刮的面庞仿佛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沧桑。

只要你告诉他我叫基林

边境·泥镇·旧纳拉寇特酒馆

那个狗杂碎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雷文被酒精熏得通红的脸环视着众人,他说:‘你才不是什么朝圣者,’他摸了摸我的手掌上的茧块,那老东西直接发疯大叫:‘你这是拿剑的手!’

雷文绘声绘色的说着,金斯有些喝多了俯在吧台上,拉尔也被雷文说的提起了兴趣,摇晃的酒杯刚想大饮一口又停在半空望着雷文,脖颈通红。

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商队护卫,盗墓贼,还是沙匪?雷文说着大大干了一口朗姆酒,润了润喉,

我说我三样都干过。这个扎瓦亚恩的大牧首直接气的脑门冒烟了。

雷文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兰恩面色阴沉的自顾自喝着。

我一说完他的护卫就全都冲了进来把歌鹰神殿赌的死死的。

雷文说罢眼睛来回在兰恩和莫奈身上交换互动,两人都喝的面色潮红,他是个讲故事的好手。

你们要知道,那时候到大漠,任何手上沾过血都是不能进神殿的,那是圣洁之地,被逮到了就要坐地牢。

后来呢?拉尔摇摇晃晃的俯身探过吧台,兴奋的模样不予言表,老脸被酒精熏得通红。

我当然是跑出来了,我可不甘心摸了女祭司一把屁股就要把地牢坐穿,虽然他确实是个睫毛细长的金发美女,还梳着处女辫。

讲真的不去摸一把真的是种罪恶。

你活该坐地牢。莫奈说道。

那是以前嘛,我现在只对你一心一意。雷文冲着莫奈眨巴眨巴了眼睛。

得了吧!莫奈翻了个白眼。

雷文此话一出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边境的酒馆从来都是通宵达旦,今晚也一样,坐在他们身后的圆桌上,赶车人和渔夫水手抱在一起,大声欢唱着歌,歌词歌颂着大海的波涛,船长的英勇,还有人鱼的迷人,他们把后者描绘得栩栩如生,细节翔实。

他们唱的跟是踩了猫尾巴一样。拉尔举起了宽厚的木酒杯向兰恩伸了伸,兰恩也只是抬起手,甚至头都没有偏,从早上看望他回来后就一直这样。

拉尔望了兰恩半饷,随后自顾自饮了一大口,继续讲下去啊雷文,讲点乐呵的。你看兰恩沉着的这个脸,就像你欠他了枚金老鼠一样。

我这些破事兰恩都听腻了。雷文抬起酒杯与拉尔示意了一下,吞了一大口。

不是说到大漠当佣兵比边境挣钱多了?你后来是怎么来这的?金斯挽起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啤酒沫,开口问道。

赚钱是容易,雷文抿了一口酒,花钱可就难了。最糟糕的是,大漠人只吃珍珠麦和粟米,啤酒的味道就像马尿,女孩都不洗澡,蚊子又特别凶狠。而且你要是想洗澡,你只能拿沙子擦你的屁股。

那时候我还想找个机会进军队,随便找个亲王,领主都可以,你懂吧?吃点军饷,说不定英勇的行为还能进入英灵神殿。雷文醉意朦胧的举起手在半空中绕了绕。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还没我当沙贼挣得多。而且大漠的人会有一些奇怪的活给你干,有个人要我杀掉一只沙蝎蛉,再把它的尾巴骨带给他,说是那东西磨碎了放进骨头汤里能治阳痿。

我留半截试过了,雷文打了个饱嗝,那东西根本没用,汤里全是一股煮了穿了几年牛皮鞋的味道。而且只会让你胸毛变得茂盛。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行的?雷文?莫奈挤了挤眉毛,低着头一直摆弄着手上的一把众人没见过的银色匕首,话语一出引得拉尔和金斯笑的合不拢嘴拍起了桌子,

行不行不是嘴上说了算的。雷文又冲着莫奈眨巴眨巴了眼睛,直到莫奈扬了扬匕首,雷文的下流话才停了下来,拉尔和金斯两个老眼眯成一片笑的更甚了。

后来就是你们知道的,我有次当佣兵被一个男爵逮住了,被关了好几个月,和我一起被关进去的几个囚犯有的被捆上枷锁跪在自己的粪便上,直到他们最后得了脓毒症,最后兰恩把我救了出来,他还挨了一记巨斧的挥砍。雷文拍了拍兰恩的肩膀,兰恩肩膀下的脊梁无法挺直,严重的损伤始终伴随着他。现在边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抗那把巨剑抗弯了腰。

我这条命都是兰恩救得雷文说着拍了拍兰恩的肩膀,又冲着几人举起了酒杯,敬兰恩,敬克拉肯。

敬兰恩,敬克拉肯。金斯,拉尔两人一同兴奋的举杯应声,唯独兰恩只是微微抬起了酒杯,本该微抿的一口把酒杯中的酒干了。

其实在我小时候,我还没进入克里血盟卫之前,我也住在大漠莫奈轻抚着匕首,带着醉意的说起来。

难得,莫奈都想说点乐呵事了金斯大笑起来。拉尔也在一旁轻锤着酒桌应和着。

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女孩。

原来你也是从小女孩长大的。我还以为你一落地就会耍匕首。雷文喝了一口朗姆酒,开玩笑大笑起来。

那时候我的奶奶跟我说了许多希洛克大陆上的古老故事,关于扎瓦亚恩河还未枯竭汹涌蓬勃的年代。

金斯和拉尔被提起了兴趣。那不是古沙亚马兰时期?

差不多。狼和胡狼,红风和巴斯特女神之子很多,但是,莫奈突然认真起来,我碰见了一件真正的怪事

酒馆内两侧的烛火换了好几次,白色烛泪堆满了整个灯台,深夜的凉风混着风沙从扇门滚滚涌入,主顾们突然沉凝下去的声音都能听到细细的呜咽。

兰恩几人又喝了好几轮,身后的水手们也唱累了,歌声也渐渐低了下去,根据刚刚越来越不堪入耳的歌词判断,水手的歌谣现在已经过了高潮到最后的收尾部分。边境已经彻底沉入了深夜,酒馆里面的主顾越来越少,小巷暗道里夜里刀剑舔血的人越来越多,边境有条不成文的黑话——越醉,你就越容易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而边境任何一家酒馆的飘摇的酒气都能让外来的小粉脸倒地不起,更不用说整个人泡在酒馆发酵的朗姆酒里。

金斯,再给我来杯俄洛伊。兰恩把杯子伸了过去。

你不是刚喝?金斯伸了伸头看着兰恩已经空了杯底。兰恩从开始便一直寡言少语,自顾自喝着闷酒,他比所有人都喝得多。

金斯犹豫了片刻,看着依旧把杯子伸直的兰恩,随后才伸手探进下方铁笼里,掏出来一只扭动带着花纹,嘴被布袋绑住的毒蛇,金斯扯过一把小刀,虽然醉意上头但还是熟练的把活蛇胆掏了出来,放在兰恩的杯底。

这东西不能多喝

,不然你能赤身裸体在这跳舞跳上一夜。而你这已经是第三杯了。金斯说着打开了一罐都铎附近小国运来的烈酒,烈酒一倒进兰恩的杯里,就在蛇胆上不断涌着泡沫,就像在腐蚀,辛辣的气味瞬间盖住了其他人杯中的酒气。

这酒简直跟传染病一样厉害。雷文摇晃着随时都要塌在桌上一睡不醒的头,浓厚的酒气也冲得他鼻子发痒。

兰恩莫奈望着又自顾自大口喝起来的兰恩。兰恩满面忧郁始终心事环绕,而在坐的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没事,拉尔哈哈大笑起来,脖颈通红,他血管流的就是朗姆酒。

斯卡维斯酒?金斯。拉尔盈盈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在地上,随后又抬起头,摇头提着神,从桌前又提起一瓶酒,随即想都没想拿起酒瓶与兰恩的幕酒杯碰了一下,也大口往嘴中灌去。

酒一下肚,拉尔眯着眼定了好一会,强扯着桌面才维持住了身形,如若不然好像就会径直倒下身去。

你已经喝多了兰恩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伸手上前去扶着拉尔。

拉尔冲着兰恩一笑,随后一把把兰恩的手甩开,又抬起酒杯与兰恩的酒杯一碰,又往嘴中灌了几大口,最后直接趴着桌上,学者那些住在洛特的富人,在口中咂摸了半天,才咽到肚子里。

还是北部的花酿,这种货色?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卖这种玩意了?拉尔说着瞅了一眼在吧台后已经眯着眼倒在桌上的金斯。

我是不会跟钱过不去的。金斯摆了摆手,咧嘴一笑,朝着莫奈努了努嘴。莫奈不就挺喜欢喝的。

我估计,只有娘们才爱喝这玩意。

雷文放下酒杯的手顿了顿,哧哧的笑着,差点把口中的酒都喷了出来。

说话注意点老东西。莫奈摆动着手上的银白匕首来回刻在手上的小人木偶上,夹角两侧的烛火隐隐跳动着,映衬着那半面削去头发的精练脸旁。

莫奈轻轻撇了一眼拉尔,边说边吹了吹手上人偶上的木屑,人偶在阴影中露出一个穿着盔甲的小人偶模样。

有的娘们可是很危险的。莫奈说着轻轻摆了摆手锋利的匕首在指尖上快速轻巧的悬转着,在灯火下露出耀眼的锋芒。

老爷子,她可不是娘们,你看哪个娘们刀子耍得比我还好的?雷文冲着拉尔挤眉弄眼,话还没说完,噌!刚刚莫奈手上的刀子就猛插在雷文面前的吧台上,刚好精准在两手之间的夹缝里,木屑飞溅。

喔!雷文边说边投降的举了举手大笑起来,我是在夸你!,雷文随后抬手指了指金斯,那么多杯烈酒下肚都还能有如此准头,你现在就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莫奈了吧?

莫奈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拿着人偶在烛光下仔细打量。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拉尔来回撇了撇两人,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说实话,这酒一股子尿味。拉尔打了个饱嗝,小声在雷文耳边嘀咕,不是雷文扶着他,他就已经支撑不稳倒了下去,不过乞丐怎么能挑三拣四呢,嗯?拉尔边说边和雷文一起大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头昏昏沉沉的摇来晃去。

我干了啊,兰恩。雷文刚把拉尔扶正。拉尔抬起酒瓶又与兰恩碰了一次,大口往嘴里灌去。

拉尔灌的太猛,刺眼殷红的液体从嘴角溢了出来,在他面庞上冲刷,不断流进脖颈。

雷文莫奈金斯三人都沉默起来,看向拉尔的目光移到了兰恩身上。

兰恩似乎也注意到了,刚想开口说点数枚就被拉尔打断了。

这酒都没什么劲!拉尔一把甩开手中的酒瓶,酒瓶叮当作响差点打破在桌前,随后又伸手往前动摸西摸,过来半饷又握住一瓶短小玻璃瓶。

来,兰恩!拉尔边说边用嘴咬开瓶塞,吐到地板上。随后一只手猛抓着吧台,另一只手摇摇晃晃的与兰恩杯中的酒碰了碰。

拉尔兰恩一开口。拉尔又利落的抬起酒瓶往嘴中灌。

这酒也没什么味!

啪!暗黄破钴玻璃瓶差点被拉尔拍碎在酒桌上。

嘴中的酒还没吞下去,拉尔一把扯过兰恩身前泡着蛇胆的俄洛伊,兰恩还未反应过来,拉尔便已经往口中灌去,都不像是喝,拉尔只是大张着嘴,把酒往嘴里倒,浓烈的酒液冲刷着面庞。

你在干什么?兰恩喊道,说着一把夺过拉尔手中的酒杯,雷文见状也上前去托着拉尔。

拉尔剧烈的咳了起来,辛辣的酒精味直顶着几人鼻尖,冲进心里。

兰恩拉尔嘴巴喃了喃,干枯的眼皮底下聚拢着阴影,显得更加淤黑,眼角和额头埋着的深陷皱纹仿佛卡着泥沙。拉尔的嘴角开心的扬了片刻,但却迅速沉了下去,一副憔悴模样迅速覆在他的脸上,很快拉尔整个人都没了动静,只有喘息,就像睡着了一样。

兰恩刚想开口,他便注意到拉尔,晶莹的眼泪在烛火边闪着光从眼角悄悄流了出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酒馆里面除了他们已经彻底没有人了,呜咽的海风沙沙的响动,仔细听的话甚至还能听到烛火即将燃尽窸窣的燃

烧声。

兰恩拉尔边说边紧紧攥紧了兰恩的手,拉尔的声音小的就像在喘息。

我快死了我快死了

伤口每晚都会痛。拉尔边说边朝兰恩伸着头,覆在烛火的阴影下,两只眼睛闭着,就像在说着梦话。我很开心!那么多年足够了

兰恩,你看着我

拉尔说着说着顿了起来,眉头紧缩,仿佛背脊的剧痛不断钻心而来。

我跟你说过,她们出海难的时候是因为我,我认为我那时候就已经死了,我就是个已死之人拉尔顿了顿。我和你一样,我也一直责怪自己。

拉尔缓缓睁开了眼,凝视着兰恩的眼睛目光闪烁,我不想你深陷其中。你做的足够多了,让我睡不着的不是疼痛,而是你啊,兰恩!

相信我,放下并不代表过去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如果因为我你自责其中,那么才会让过去变得毫无意义

如果我们一直这样的话

就代表我们根本没有从那些事学到教训,兰恩

这次你出去就走吧拉尔说着说着把头埋到了手上,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动静,浓郁的酒精把他疲惫的身体压垮了。

几人彻底沉寂了许久,即将燃尽的蜡烛缓慢的吞噬着几人身上的微光。

雷文望着莫奈雕着手心上的小人出了神,金斯则一言不发的收拾着桌上的狼藉。拉尔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在不断抽搐,喃喃的念叨着什么。

再给我来杯朗姆酒。兰恩打破了沉默,不断翻着手上的硬币。

兰恩

最后一杯。兰恩看向金斯,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的话。

金斯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多说,接过兰恩的酒杯又从腰边的大酒桶里面满荡乘上一大杯,摆在兰恩面前。

你得学会接受,兰恩

接受什么?兰恩摇了摇酒杯,阴沉的混酒冒着泡升上杯口。

金斯说的对。雷文也插上话。兰恩当着几人面又抬起酒杯大饮了一口,溢出的酒顺着下巴淌在脸庞上。

拉尔不想看到你这样。莫奈把木偶收在怀里,看了一眼沉在阴影中的拉尔开口说道。

你们懂个屁!兰恩擦了擦嘴角的酒沫,双眼失神的望向前方。

六年了兰恩。金斯擦了擦手帕,仰靠在吧台后的长凳,这些年我们都看着你到处找着各种办法,以你的身手你挣的所有钱加起来都能买下泥镇所有的酒馆了。

拉尔跟我说那冰泉只能延缓他的病情,价格昂贵却根本就治不了他。金斯顿了顿,也抬起自己的酒杯灌了一口,两眼在幽暗的光火下撇了一眼拉尔,随后转向兰恩,重重叹了口气。他跟我说他就像个海蛆一样,一直在吸你的血,兰恩。

拉尔前不久跟我说了,他倒是希望那次救你的时候,直接被吞噬鳗给吞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做的足够多了,你也知道他从没有怪过你。就像拉尔说的,我们边境生在海上的人,都是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他也想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兰恩一把又把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伸手一抬,向着金斯示意。满上。

你不是说最后一杯?!莫奈开了口。

兰恩带着锋芒的眼神一扫而过,而这次莫奈也并没有回避,两人目光在碰撞。这次是兰恩避开了目光,他摇着空荡只剩些残液的酒杯,望向了酒杯上被刀子刻出的繁复火焰与浪潮纹路。

拉尔最近越来越严重了。雷文把自己酒杯中的倒了一半在兰恩杯里,话语里明白兰恩所有心事。

按理说老头子现在的身体不能喝酒。

他自从那次出海后,六年没喝酒了。我被水草缠住了,我是来做个决断。

做个决断?决断什么?被水草缠住了干脆陷下去?莫奈说着也站起身来。

兰恩,你已经尽力了,我们有时候面对很多事情就是无能为力的。金斯挺直了身板直视着面前的兰恩。你得接受,接受什么?拉尔总有一天要死,我们所有人都是!

金斯声音扬了起来,引得睡着的拉尔轻微偏了偏头。

金斯压低了声音,我和拉尔都行将就木了,接下来就是我,这是他的选择,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跟我们说过无数次了兰恩,叫我们劝你

你知道的,他一开始就心甘情愿,他就没有怪过你,何谈原谅呢?

你有问过拉尔的想法吗?

那你们又问过我的想法吗?!兰恩还没等金斯说完,声音激昂的抬起头。

吧台前插着的红烛闪着最后的光芒轻轻跳动,蜡泪不断汩汩流在旧桌上

难道要我看着他死?!兰恩说的很小声,就像一个人在低声的自言自语。

雷文,莫奈!兰恩轻转过头。那么多年,他都把我们当孩子。

你们能够看着他死吗?烛火在兰恩的眼中闪烁。兰恩此话一出,雷文和莫奈都低下了头,沉默的在阴影中失了神。

更何况,兰恩咬了咬牙,紧盯着金斯的眼神一晃,就像泄气了的皮球,松软了下来,望向一边。他救的

又不是你们

本来可以不这样的,当时所有人都叫我走,是我不听他的!是我害的他,你们明白吗?

兰恩说着身子一软倒靠在了长脚椅上。

船上所有人听到吞噬鲛在海下的叫声时全都跑了,我非想去把深海龙鱼嘴巴的胡须割了,因为那玩意一小条就能值不少钱。船长下令返航。兰恩抬起一只手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自己。两眼盯着杯中暗淡反光变成紫色的朗姆酒,细小的气泡不断从杯底浮起紧贴在酒杯上。是我自己要去的。

船长把船开远了,给我留了条救生绳,但在我马上靠近那条深海龙鱼的时候,像整个码头那么大的吞噬鲛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冲出海面。兰恩抬起了头。它一口就把我们那艘扑兽船当时围了三天的深海龙鱼给吞了,周围海水瞬间变成了猩红。吞噬鲛那巨大的叫声把周围的海面全都激起来了,海水在他叫声中就像朝天上下了雨,到处都跳起豆大的水滴,那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但当时我人都吓傻了。

兰恩说着握紧了拳头。

船长和船员乱成了一锅粥,放出的小舰和我身上的救生绳全都被切了,扑兽船已经跑远了,我一个人在不断扑腾的血水浪潮中失了神。我耳朵就是那时坏掉了,拉尔在我身边摇着我,我连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我目光呆滞,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我第一次在水中看到那么高的浪。我们在海里面滚得肺子都憋出血了,他拖着我浮上海面后,冲我咧嘴一笑,我刚回过神,我刚一庆幸我们活下来,他就身上一软直接昏死沉了下去,我潜下海去,他那背脊皮开肉绽到处冒着鲜血,都看到骨头了,是吞噬鲛带毒的外壳把他刮到了,再深几寸,人都要被划成两半

我小时候他在我快死的时候收留了我,之后又为了救我受了伤,现在却还要因为这个伤,因为我而死!

兰恩激昂的指着自己的面庞,你们叫我怎么原谅我自己?!你们叫我怎么向前看?!你们叫我怎么接受?!

兰恩抬起酒杯猛灌而去,大口喝着的酒嘴角却大股大股溢出不断泼在皮衣和长裤上。

四人一同沉默起来,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酒馆里面最后一根蜡烛燃尽,昏黄的灯光一瞬间淹没在黑暗中。滚滚而进的海风带着黄沙,反复不断的扑腾在地板,几人的鞋底还有吧台常满是打斗和刀痕的底板上。

金斯拿着火石点起了备用的煤油灯。

明天我们去接哈维的活。兰恩边说边下了长凳,把冬叹再次负到背身的犀牛皮绑带上,巨剑的重量让他身形一颤,但很快便适应恢复了正常。到时候我们就不在做这刀尖舔血的活计了。我带老头子去都铎。

怎么了?雷文抬起身,粗狂的脸上满是疑惑。

不是你说的吗?兰恩走向拉尔,搀扶着他。莫奈也赶忙去帮忙,但是依旧不明所以。

没有谁做我们这行能口述遗嘱终老而亡的。

该结束了。兰恩饶有韵味的望了望两人。

我们经历了太多死亡,该过一点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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