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待发的野兽,身体仿佛随时会忽然弹出,扑向远处举着朱红长剑的上官琰。
此乃玄火剑,此剑全身用五百年的地火玄金熔铸而成,它的威力,我自不必多说!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可考虑清楚了!
上官琰一剑劈向远处江面一艘十几米长的货船,只见那盛满货物的巨大船只,瞬间便在一轮炽热的烈火剑气下被劈成两段,飞溅的火星沿着切口一声便将两段船体点燃,甚至是那倒映了火光的广阔江面,也被蒸发出一个数十米宽的大坑!
白雾蒸腾,顷刻间又在高温中烟消云散。
紫云和裴元对视一眼,还不等上官琰再次放下狠话,两人便同时杀向上官琰。
但上官琰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眼中闪过精光,提剑便向两人飞跃而来。
不过,紫云却忽然在半空中折返,柔软的腰肢如弓一般后仰,背后刷的伸出无数根长绫,犹如一朵妖冶紫花刹那绽放。
然而,那从她身上伸出的柔软长绫,却似剑锋一般尖锐,在层层交叠的破风声中,眨眼之间便刺穿了一百米以外六位黑衣人的身体!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便是那些黑衣人!
紫云很清楚,只有她和裴元联手,才挡得住手上持有法器的上官琰,否则单凭他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最后都会落得个身亡命殒的下场。
可一旦她出手对抗上官琰,周围的那些黑衣人势必就会找到机会带走楚依依,那么到时候,即便她和裴元联手打败了上官琰,那一切也将无力回天。
现在,解决了后顾之忧,她便能够安心同裴元一起拖住上官琰,好给楚依依逃走的机会!
不过,因为裴元独自一人接下了上官琰的一击,本就重创的他身上伤害更盛,当场便忍不住喷出一口淤血来,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但裴元见紫云解决了黑衣人,心中的顾虑也同时放下,萌生死志的他变得一往无前,甚至是用以伤换伤的打法逼得上官琰也不敢太过激进,使得即便是持有强大法器的他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见无所顾忌的裴元牵制住了上官琰,紫云落到楚依依身边,在这双眼茫然的少女面前屈膝蹲下。
火声和风声在这寒冷的江边不断呼啸,火海中的两个影子如母女般紧紧相互依靠,可这悲怆中带着温馨的画面,却不断被空气中的激斗声一次次撕碎,连同两颗苦苦挣扎十五年的心,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中变得沉寂。
紫云抚摸着楚依依的双脸,将她捧在怀中,这个女人眼中坚忍了十五年的泪水,此刻终于决堤而下。
云姨···
眼中闪着泪光的楚依依欲言又止,她不知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
她感受云姨手心的温润,眼神一动不动注视着面前这个与她最亲密人。
紫云看着楚依依眼中晶莹的泪珠,腹中仿佛有万语千言,但此时此刻,却无语凝噎。
她忽然感到无比的悔恨,她后悔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这般结局,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一个少女最美好的年华锁在这一小小的画舫当中,白白浪费大好的十几年光阴,让她也让自己整日在挣扎和煎熬中度过。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依依,你先走,一路向北,不要回头!云姨···云姨会去找你的。
紫云哽咽着,其实这说出口的话,她自己也不相信。
楚依依摇头,紧抿着嘴摇头,强忍着哭声摇头,在一颗颗泪水的不断坠落中反复摇头。
不···不要···云姨···
她呜咽着,泣不成声。
她知道,云姨在撒谎。
她知道云姨可能会像她的那些姐姐一般,再也不会回来!
依依,乖,听话,从今以后,云姨保证再也不会生你的气了,这是云姨最后一次希望你听话,过了这次,你以后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云姨保证再也不拦你了···你听话好不好?
紫云哀求着,声音和语气都变得这般无力,眼泪早已打花了她淡淡的妆容,楚依依从未见过她这般无助的面孔。
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半边长衫,往日乖巧温顺的少女,在这一刻却是表现得异常倔强。
楚依依坚定地摇头,身体埋进紫云的胸口嚎啕大哭。
哇——云姨,我不要依依不要,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云姨的话,你让我
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云姨你不要离开我,呜呜呜呜——
看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少女,紫云忽然感到一股无尽地悲痛,是那般无奈而凄然,她忍着这般撕心裂肺的痛苦,扬起了那只纤纤玉手,像是斩向自己扑通扑通跳跃的心脏一般,无比艰难地敲了下去。
她走到江边一只还算完好的小舟前,将怀中昏迷的少女放入舟中,一掌将小舟远远推开。
连江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一般,掌风裹挟的小舟被江水载着飞速远去,在江面上激起一条长长的锥形水花,直通遥远的天际。
再见了,殿下···
紫云站在江边,当殿下两个字从她口中念出了时,她感到身体一阵如释重负,那积压在心里十五年的压抑,忽然之间,烟消云散。
长绫飞舞,乱了凄凉,是谁的泪,溢满连江?
她飞向火焰,原来盼不来的尽头,早已在炽热的等待中燃成轻烟。
十五年,人后人前;
十五年,黑暗中煎熬;
就在此夜,结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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