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清脆而急促的声音在袁一诺耳边响起,声声紧凑扰人清梦。
他有些烦闷地在手边胡乱翻找,每摸过一处没找到手机,就更加像是火烧心口似的焦躁,好像有人拿刀子剜着他的精神,拿铁烙摁着他的皮肉那般!
那铃还在响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慢,从急促短暂的短音,慢慢变成悠扬回荡的长音。这声音他认识,正是竹梆子和锣的响声。每敲响一次,他就愈发烦躁一分。
铛——
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耳朵,锣却好像从脑内敲出来似的,钻过他的指缝流进声道里,伴随锣响而来的还有窸窸窣窣难以辨认的说话声。
铛——
袁一诺痛苦地揪着耳廓,似乎把耳朵扯下来就可以逃避这催命般的响声。他一点点用力,撕下粘连的皮肉,一滩流动的红花从断裂处滴滴答答落在被单。
铛——
这回他听清了,那要人命的锣鼓声就是他耳里传出来的!——终于,他在枕头下方摸到一小块方方正正的扁平块。
扰人的铃声重新急促又短暂起来,在他摁下关机键的瞬间戛然而止。
重获新生的袁一诺并没有立刻拿出手机查看,他的手无法遏制地颤抖,牙齿咬地咯咯作响,深呼吸数次后才慢慢压制住想要扔手机的冲动。
而当他心平气和地睁开眼,却只看见手中空无一物,唯有掌心整齐的一排指甲印。
幻觉。
袁一诺有些恍惚,摸了摸还在脑袋上的左耳,呆愣地看着天花板,只觉得从房间四角开始扭曲缠绕,天旋地转。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重新闭上双眼,像刚才那样的幻觉他已经见过不下上百次,最近却格外频繁,他即使不是名医也能明显感知到病症肯定变得更严重了。
就这么放任下去不行,公司能少一个精神病员工,家里可不能少一个能赚钱的儿子。
等有时间了给医生打电话问问嗯,等有时间了。
朦朦胧胧的清晨如薄纱般缠绕在窗前,未曾露面的太阳舍下一缕光亮,照得房间也模糊起来。尽管已是早上,屋内依旧昏暗不明,只有偶尔收到几条短信的手机散发着微弱光芒。
杂乱的衣物和反季节的被褥堆积在一处,床铺堪堪能睡下一个成年男人,昨晚泡的方便面还放在桌边没收拾。
等到休假再来好好整理整理吧。
他疲惫地面对满地杂乱无章,刚解锁手机点开外卖,支付时却收到余额不足的提示。
袁一诺茫然地打开支付宝,钱包余额明晃晃的显示着数字0。
骤然顿悟,昨天刚给爸妈汇了生活费,如今已经财政赤字了。好在明天就能领上月工资,今天将就将就看能不能蹭一顿同事的早饭。
真拮据啊,还得早起去上那个赚不到钱的班。他自嘲地想着,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洗漱的卫生间很小,总共也就三四平米,狭小的空间却严丝合缝的挤着洗手池热水器和马桶。虽然物品摆放地非常随意,但各个角落都是干干净净,不难看出住户是个爱干净的体面人。
天花板上是一盏忽明忽暗的灯,昏黄不明,袁一诺有时候会怀疑它甚至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大。这盏老爷爷灯尽心尽力为他服务了七年,终于在今天,在他按下电灯开关的瞬间宣告退休。
靠,不会这么巧吧,我今天没钱换灯啊!还没来得及洗漱的袁一诺在门外无能狂怒地开开关关,却没获得半点反馈。
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行行那我摸黑刷牙就是了。再坚持一天,明天拿到工资就辞职回老家!
他借着房间本就不亮的光勉强找到牙具,含在嘴里吐白沫泡泡的时候随意瞟了一眼镜子。
比熊猫还深的黑眼圈,完全没有活力的眼神,还有乱如鸡窝的头发和满脸胡渣。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平添几分陌生感。
上班可真有意思,我这幅模样走出去,就算说是被魅魔压榨了也有人相信吧。
他本想多少还是刮个胡子吧,只可惜资本家们可不这么想。刚拿起剃刀就听见自己定的闹钟在房间里叮咚作响,叽叽喳喳提醒自己该去赶地铁了。
袁一诺看了一眼手里的剃须刀,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放下了。
下次吧,等下次有时间再刮。
正是早高峰,大家上班上学的时间。身份各异的人们像是货物一样被塞进长长的货箱里,甚至还上赶着往货箱里钻。
袁一诺钻破脑袋才好不容易挤进地铁,拥挤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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