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回事呀,回来得这么晚。年轻的妈妈将目光从电视挪到刘友甜身上。
问了老师一些问题,这问题并不过时,她感觉自己已经逐渐适应这个身份,但却有点不敢直视过去的家人。
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大家就是一起看看新闻吃吃饭,随便聊聊天。对于一个温暖的家庭来说,这是最棒的治愈时间。但是对于一个有裂缝的家庭来说,这很有可能就是某场战争的导火索,智能手机出现以后,大家才获得了在战线后方的喘息空间。
刘友甜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自己记忆中毫无印象的年轻父母的模样,想着想着她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今天星期几?
你刚从学校里回来,日子过昏头啦?妈妈夸张地提高了声调。
突然忘了嘛。
星期二啊。
糟糕,这意味着她至少还要独自在小学里度过3天没有田丁的日子,真是糟糕,而且,自己并不知道明天要交什么作业。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她静静观察起自己房间的布置来,格局被变动过很多次,此时正是最早的一个版本。她开始翻箱倒柜查看自己的财产,在书柜的缝隙里,她找到了草稿本涂鸦一些破烂的卷子还有几张被折起来,上面写的是类似于日记内容的a4纸。
在一个雨天,我低下头去,发现一颗在树底下潮湿空气中生长出来的蘑菇,乳白色的伞就像芭蕾舞演员的裙摆一样优雅,可惜行人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它。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一颗小小的蘑菇,在这沉闷的都市中,随着雨水的冲刷逐渐被蒙上灰尘,不再发光。我,此时就像这颗蘑菇,是多么的美丽,却又多么的卑微。
刘友甜抱着一点羞耻的感觉,读完了儿时自己写的东西,沉默了很久。她从以前就一直自诩自己是一个内心早熟的孩子,如今看来,那份应有的幼稚,依旧真实,如今也被保存了下来。
洗完澡早早的躺在了床上,思考着明天的对策,我该几点到学校才能来得及抄完所有作业?可是,早早出门会不会引起父母警觉呢。思考再三,她焉焉地走出房间,对着正在看电视的大人们说:我头疼妈妈第一个跳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上体育课累着了,还是着凉了。刘友甜眼睛乱转,虚弱地回道。
哎,怎么小小年纪就会头疼了。妈妈无奈地说,那你早点睡觉吧。
刘友甜委屈地皱起眉头,可是我作业还没做完呢。
没关系,没做完就没做完,明天跟老师说了,再补就是了。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刘友甜赶回床上休息。
好吧。她装作不情不愿地回到房间,任由妈妈给她盖上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手触摸到脑门的时候,她一个激灵,感觉怪怪的,然后默默看着妈妈关上灯出了房间。
她躺着,依靠窗外打进来的暗淡灯光观察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灯泡换了又换,只有这个灯从未变过,刹那间,好像她又回到了2022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明天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发现,这一切只是个清晰的梦呢?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电视机声和走路声,她突然觉得双耳空空的,有点不习惯。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戴耳塞都睡不着了的呢心里感叹着,合上了眼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