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被这些诡异错乱的群山和群山之间的道路搞得晕头转向,精疲力竭的时候,路上出现了一个衣着考究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衫,被葱郁的树木所遮掩,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但他身上却有一种奇异的气场,让他成为中心人物。就好像是一幅画框,他自觉地成为观览者视觉聚焦的中心,让人觉得他身上的衣衫都绿得旁边的树木的绿不太一样。这位少年的容貌倒是很普通,和路人甲没什么两样。但是他那种奇异的气质完全掩盖了他不出彩的样貌。
就在楚苟和诗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他之时,他开口讲话了。他的语调很慢,温温吞吞的,一字一句异常清晰,但是听的人不会产生不耐烦的感觉,反倒觉得受宠若惊,好像他本就该如此讲话。他的慢语速,是对于听众的迁就,给人以思索的余地。所以哪怕他讲得很温和,他的慢速和语调的抑扬听者的聆听姿态,都让他带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但每一个听的人都会觉得他本意本非如此,他内心是谦逊有礼的,只是他的讲话与生俱来就该如此。这和他的气场是相协调的。
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我叫玉。我受到克洛托的指引,前来和你们相会。绿衣少年玉如此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寻找山之城。我代表山之城,欢迎你们。绿衣少年彬彬有礼地说道。
被欢迎的两人摸不着头脑。
楚苟用眼神暗示诗人:你的老熟人?
诗人回以眼色:怎么可能呢?压根不认识!
但是不管如何,有人前来引路,真是再好不过了。找路找得心力交瘁的两人非常愉快地跟了上去,但是受到他那股气场的压迫,都非常自觉地离少年至少一个身位。这样就形成了三人呈品字形往前走的局势。
绿衣少年开口了,声音带着亲切的笑意,为什么不和我并肩呢?他仿佛只是随口闲聊。
两人没人开口。这让氛围有点尴尬。绿衣少年却不以为意,他好像很习惯开口见不到回应的情景。他的自在从容让气氛逐渐回暖。
山之城处在森之迷宫中,我们要走特定的路线才可以找到它正确的方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是找不到城门的。绿衣少年解释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了一天的楚苟和诗人有点脸红。玉等待了五六秒,见没有人想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就继续开口道,我们的城市不欢迎外来人。楚苟有点困惑。玉便不再讲话,让楚苟发言。
那你为何会前来迎接我们呢?诗人忍不住率先问出口。
因为,你们,是我的客人啊。绿衣少年讲话顿了两次,特地突出了你们二字。他的眉眼间都是笑意,好像遇见楚苟和诗人二人,是令他非常开心的事情。
楚苟和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克洛托和我说,在我十六周岁那年,宫廷樱花凋谢的第一日之时,有两位旅人会前往山之城。遇见他们,就是实现我的梦想的开始。绿衣少年温柔愉悦地说道,今日卯时起身,从寝宫的窗户往外看去,樱花落满了庭院,甚是开心。为了掩护我,折了不少护卫,终于偷跑出了皇宫,跑出了山城,专门来接你们。就怕你们找不到路,我就遇不到你们了。我等了好久好久,幸好,我们终于相遇了。
我放心不下别人。我一定要亲自来接才可安心。绿衣少年温吞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霸气。
诗人和楚苟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默默地跟在玉的身后埋头走着。
玉带着楚苟和诗人原路绕回木栈道,顺着木栈道往前走去,明明是围绕着山腰呈闭合圆形的木栈道,走到一半才发现它设计的诡吊之处,它几乎根本不是给人走的路,它的真正形状就是一个莫比乌斯圆环,顺着往前,栈道慢慢地就往侧边倾斜翻转,在重力下,人根本站不住脚。
楚苟还好,在山里野惯了,平衡性很好,他抓着栈道一旁的栏杆,竭力用平稳的姿态掩饰自己颤颤的脚步。低下头去,满目都是绿得潋滟的树群,在微风中摇曳得宛如一片绿海。楚苟却知道,这些树木看似离自己很近,实际上真的离自己很近,但要是真的掉下去,身上不被那些枝桠捅几个大窟窿都算是好的。
诗人却是很娇弱,他隐藏在帽兜下的脸庞发白,虽然他本身皮肤雪白,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对。他额头的冷汗却是一滴一滴往下滑。他差不多是闭着眼睛,死死捏着栏杆,往前挪动。
在走过一个完全是垂直倒立的木栈弯道后,木栈道的弧度慢慢回到了正面,诗人虚脱地坐了下来,我说,要走到什么时候啊。他的声音里含着埋怨。
玉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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