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烟,仿佛掉入了油锅一般。
在老夫的眼皮底子,还不老实。老道眼神微敛的轻斥一声,随后单手一招,蛊虫便飞到了他的掌心上方。
这一下,甲虫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除了其肚皮下方的数十条细足还在轻轻摆动外,就不在有任何挣扎的举动了。
呵呵,这位道友,乾坤已定,不必徒劳了。老道一边用神识扫视着眼前的甲虫,一边平静的说道:只要你肯将这驱蛊之术交予老夫,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那蛊虫听到这话,其身下的细足一时竟纷纷停止了摆动,数息之后,一声极其沙哑的嗓音便缓缓传入了老道的识海之中:没想到,在这千寒大陆,竟也有人识得此术,不过,道友真当在下是那黄口小儿么,交了此术,我恐怕只会死得更快吧,哈哈哈哈。
老道听到这话,眉头不禁微皱了一下,可正当他在想开口的时候,却突然感应到蛊虫的气息正在急速的膨胀,下一刻,其背上的虫壳竟突然裂成了数块,老道心中一惊,正想施法将其禁锢起来,却又听到那个沙哑而张狂的声音:哈哈,在下只有区区一缕神念,道友想留也是留不住的,后会无期了。言罢,一缕灰色的轻烟突然在蛊虫的上方升起,随后便凭空消散了。
自殉神念?老道惊疑的望着手中已裂成数块的赤红甲虫,但随即,便见他面露轻蔑的说道:哼,如此心性诡谲之辈,又岂会没有后手,你既不肯交好老夫,那就瞧瞧我的手段吧。言罢,两道金光突然从他的双目中爆射而出,在砰的一声轻响中,其手心上的蛊虫也瞬间化为了一团血雾,老道口中冥冥之音吟诵不断,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咒术,一段段青色的气旋波纹也开始在他的身周缓缓激荡。数息之后,九个刺眼的青色圆环便在其身前凝聚成型了。
收!老道低喝一声,九个青色圆环顿时飞快的旋转了起来,而那只蛊虫化成的血雾,也迅速朝着中间聚拢而且,数息之后,那九个青色圆环竟然统统变成了赤红之色。
四方天地,残魂尽散,去!老道口吐金芒的爆喝一声,飞旋在其身前的九个赤红圆环顿时红光大放,紧接着,周遭的天地骤然一暗,那九个圆环竟然凭空消失了。
哼,老夫这追魂夺魄的秘法也有数百年没用了,若没有这一手,说不定还真让你金蝉脱壳了。老道神情略缓的呢喃着,随后,他转头看向一旁还处于昏迷之中的黑袍女子,左手微抬,两道金色的气柱顿时没入了女子的头颅之中。
几息过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年轻女子终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待其迷迷糊糊间看清眼前之人的身形容貌后,她那涣散的眼瞳顿时一收。
师师傅!女子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而后有神情痛苦的挣扎了数下,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驱使不了自己的四肢,就连指尖想要颤动一下,都非常的困难。
无妨的,你遭蛊虫侵体,又被那魔头施以断神秘法,眼下只是经脉阻塞罢了。老道在一旁平静的说着,随后,他将左手轻轻搭在了女子的天灵盖上,继续说道:我先将你的两条灵脉强行贯通,其他脉络,你回山之后在好好调养就行了,不过,此事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受损的道基是很难恢复的。
徒儿徒儿知道了。女子眼圈微红的回道,片刻之后,她那犹如木头一般的四肢竟慢慢的恢复了知觉,
徒儿给师傅丢人了。年轻女子缓慢的直起腰身,并艰难的摆动了一下僵直的四肢,看她那生疏艰涩的样子,似乎一时还难以适应。
片刻之后,又听她颤颤巍巍的说道:徒弟无能,一时大意,被那魔头给算计了。
哎老道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后淡淡说道:此事原委,我都知晓了,这小魔头能取此巧,也是人家的本事,何况这亲身斗法,也不是你的长处。说到这里,他突然单手一招,一个墨绿色的小瓶顿时飞到了女子眼前。
里边有十粒回神丹,你好好调养吧,此间事情已了,你跟其他同门先行回山吧,为师还要去一趟天方大陆。
天方大陆?年轻女子低声呢喃着,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随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开口问道:师傅,当日斗法时,那魔头明明还略占上风,却突然在弟子的身前自爆法体,我虽感到奇怪,却不料是中了他的秘术,那蛊虫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回想起这魔头法体自爆时自己受到的数十处擦伤,这才隐隐明白过来,此虫定然就是趁此空隙,才得以潜入她的体内,想到这里,她脸上顿时现出了一丝惊怒。
此虫通体赤红,已经是一只蛊王了,你刘师叔在天方大陆游历时也曾经见过,如今没事就好了。
没事?年轻女子恨恨的想道,那魔头操纵她躯体的时候,自己也曾苏醒过几次,只是苦于识海被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落得这般境地,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师傅,那只虫子呢?女子神色阴郁的问道。
它已自殉神念了。老道神色平静的说着,但下一刻,他却突然转头看向了
西南方向,面色古怪。
喔?此人还当真留有后手,竟然育出了双蛊。
双蛊?师傅是说,还有一只蛊虫?女子神色骤冷的问道。
呵呵,你这性子,也该持重一些了。老道神色渐缓的说道:无妨,此蛊无非只是个神魂寄体罢了,为师以其精血做引,此地百里之内,任何神魂残念,都会在坤天术下灰飞烟灭的,好了,你的师兄弟们,此时都在西边等着,你去找他们吧。
听到这话,女子神情复杂的躬身作揖道:弟子遵命。接连拜了几下,随后身形一晃,便朝着西边飞掠去了。
而在天水城以南六十余里的一条官道上,那名少年正驱着快马在黑夜中飞快的急驰着,忽然,在其头顶上方的高空中,一个红色的光环突兀的凭空浮现,周遭数里的天地顿时被照得如同火房一般。
嗡!一声震人心魄的嗡吟突然在黑夜中炸响,紧接着,高空中的红色光环突然一个俯冲,竟是直接朝着下方的官道轰然砸下,一晃而逝,周遭的天地顿时又陷入了黑暗之中,方才的异象,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而在数里之外的另一处官道上,一队二十余人的骑兵队伍正在飞促突进着,在队伍的后方,还阵列着过百的骑兵,他们围在一辆马车的四周,警惕的打量着暗夜中的每一个角落。
而被围在中间的那辆马车,竟足足有两丈见方,且四面皆是由昂贵的精美绸缎装裹着,看起来极尽奢华,前方拉车的是四匹形体俊美,且异常膘壮的白马,可想而知,坐在车里的人,身份该是何等的显贵。
突然,车窗上的淡蓝绉纱被人掀开了一角,紧接着,一道雄浑的声音传了出来。
莫老,刚才的异象,可让你想到了什么?
他话音方落,一匹黑色的骏马便缓缓靠向了车窗,坐于其上的是一名年过半百的儒衫老者,待马走得近了,那老者便一提马缰,平静的回道:也只有传闻中的仙人手段,才能有此等声势!
嗯,没错。车内的男子沉声说道:不会是朝天观里的那位吧?
侯爷放心,眼下齐党跟咱们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否则他们的谋划,可就功亏一篑了。儒衫老者虽然这般说着,但在其双眼之中,却似乎藏着几分惊疑之色。
而在方才光环落下的地方,少年干瘦的身体正倒趴在官道边上,满脸鲜血一动不动,而他驱策的那匹劣马,也早就跑得没了影子,空旷寂寥的密林之中,时而传来几声豺狼的低吼,让这漆黑的夜色更添了几分萧索与凄迷。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密如雨点的马蹄声,数息之后,一队森严肃杀的骑兵齐停在了少年的身旁,为首的将领冷漠的打量了一会周遭的情形,而后单手一挥,沉声说道:李贵,你带两人继续往前十里。张武,你来看看这人。
是!身后的兵士齐声应诺,随后便传来了一阵马鞭踢踏声,一名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在少年身旁翻身下马,而后谨慎的上前查看。
片刻之后,骑兵队掉转了方向,开始朝着来路驰回。
待到临近马车之时,为首的将领突然加快了速度,单骑入阵,而后在车窗外拱手说道:回禀侯爷,已探查前方十五里,仅发现一人昏于路边,末将已将他带了回来。
听到这话,窗帘被掀开了一个折角,马车内的侯爷沉声问道:此人身上,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回话的将领闻言,当即拱手回道:这倒没有,此人身上只带了一大包干粮,和一个布袋子,不过,其头上全是血迹,但却找不到伤口。
普通人?马车内的侯爷似乎有些失望的呢喃了一句,然后便冲着车窗边上的儒衫老者吩咐道:莫老,你去看看吧。
是!莫姓老者抖了抖马绳,便朝着前方的骑兵阵列缓缓行去。
过了一会,莫姓老者策马而回,而在其脸上,已看不到方才的淡定从容,他一脸凝重的在马车边翻身下马,然后贴近车窗,低声说道:侯爷,此人恐不简单,其身上有个红色符袋十分古怪,以我的能耐,竟也打不开,看来方才的异象,便是与此人有关了。
喔?还真有其事!车内的侯爷似乎吃惊不小。
难道这人是个神仙?父亲,让我下去看一眼吧。车内突然传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听这语气,似乎还只是个妙龄女娃。
胡闹。侯爷轻声呵斥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莫老,此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莫姓老者闻言,立刻沉声回道:看起来倒像是个寻常农家的子弟,年纪也未及弱冠,眼下虽然昏迷,但性命是无碍的,我方才仔细看过了,此子除了脑袋上染着许多血迹,其余地方,是没有外伤的。
听到老者的话,马车内安静了一会,随后,便听那侯爷轻声说道:带此人一同上路吧,莫老,好生照看着,别让他出了闪失。
是。莫姓老者沉声应了一句,然后便转头冲着后方的将领挥了挥手,片刻之后,骑兵阵列开始由横变竖,在一阵铁蹄的滴答声中,长长的队伍开始向前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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