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待到天蒙蒙亮时,农夫便将车把重新套回了老牛的背上,然后便跑进了一旁的树丛中,出恭去了,而就在这时,牛车的车把处却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农夫以为是儿子醒了,连忙出声喊道:小九,你先吃些干馍,爹马上就来。
他喊了片刻,却没听到回应,便赶忙提起了裤腰,一路小跑着跑了过来,可哪还有儿子的半点影子?
小九,你上哪去啦?做嘛事也得回个声啊。他扯着嗓子嚷道。
可喊了好一会儿,四周却仍是静悄悄的,农夫这下可真是有点慌了,儿子平时虽然有些闹腾,但故意吓他的事是做不出来的,不会是遇上山贼了吧?一想到这,农夫的腿肚子不禁抖了一下,但这官道上近些年也没听过有山贼出没啊,况且若是山贼,那也应该先偷牛才对,这牛可比人值钱多了。他越想越慌,当下也顾不得牛车了,直接一路小跑着往回村的方向赶去,口中仍旧在不停的叫喊着。
然而,此时在另一个方向的官道上,一道人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狂奔着,观其年纪还不及弱冠,穿着一身的粗布麻衣,稚气未退的脸上,两条长眉如同利剑一般,有力的向上扬着。
不过,在其双眉下边的两只眼睛,此时竟是一片赤红之色,仿佛厉鬼一般,看起来颇有些阴森可怖。
此人便是农夫正在焦急寻找的那名少年,只是此时的他,面色冷冽阴狠,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其奔跑的速度也快得有些吓人,在昏暗的晨光中,只能看到一轮模糊的残影在他身下轮换,如同烈马的蹄子一般。
而在另一片布满荆棘的密丛之中,那名年轻女子还保持着先前倒下的姿态,只是如今的她,全身上下已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看起来颇为渗人。
就在这时,年轻女子的嘴角突然轻轻抽动了一下,然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拂晓的晨光透过繁茂的藤蔓,射入了几缕微弱的光束,将她那圆润饱满的唇瓣照拂得异常动人,片刻之后,年轻女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而后低声呢喃道:就凭这个粗陋的法阵,就想困住我周勿夫?简直是痴人说梦,只要蛊虫能够逃回洞府,我就重生了。言罢,她的嘴角轻轻上扬,而后便重新闭上了双目。
而与此同时,在罗田大阵的阵眼内,那名紫冠男子仍旧紧紧的皱着眉头,这已是他们布下法阵的第四天,若无意外,钟师妹必定已经回到山门,在有一日,门中的元婴长辈便会亲临此地,只是,自从三天前感应到那魔头的一缕气息后,这罗天大阵便像是失去了作用一般,没有了半点反应。
出现如此情形,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此魔头已重伤身死,法阵只能捕获到人为操纵的灵气波动,修士一旦身死,这阵法之力自然就无从分辨了。而第二种情况,便是此魔头施展了某种禁锢元神灵气的秘术,将自己彻底伪装成了一介凡人,不过据他所知,修仙界的几种断神术法,都是对自身的道基损害极大的。
因为修士体内的灵脉一旦修成,就如同大江大河一般,相续相连,无法断流,这也是彻底脱出凡人体魄的一道鸿沟,此种术法却是将灵脉中的江河阻断,使其不能交融贯通,从而达到了隐藏气息的作用,此术一旦施展,轻则修为跌落,重则道基受损,仙途断绝,所以在整个修仙界,是极少有人会去修炼的。
若说这魔头已经身死道消,紫冠男子是决然不信的,但他们的罗天大阵本身就具有隔绝神识探视的奇效,此魔头也不太可能知晓他们的谋划,在说了,仅凭这断神秘术,也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的,因为那样做,只会让自身的修为不断的跌落,到时候即使不用他们出手,对方恐怕就自行身死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隐隐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青牛山脉中部,到处都是连绵无尽的巨大山脊,厚重的云层牢牢的攀附在群山之间,仿佛是隔绝天地的屏障一般。
而在这众多的山峦之间,一座犹如天柱般的巨大山峰,突兀的矗立在一片盆地之中,仿佛是一根撑天的柱子,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云雾缭绕的巨山腰畔,而山峰的顶端落在何处,只怕就不是凡人能够知晓的了。
这座巨峰,便是青牛山脉之中,最大的修仙宗派玄清门的山门福地,透过山上的一处云海,隐约能看到一座巍峨壮丽红瓦殿宇,而此刻,那位钟师妹正跪在这座大殿的正厅当中,向坐于主位上的一名紫袍老者诉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这位钟师妹似乎已经回禀详实,只见其手心处白光一闪,便现出了一枚青色的玉简,她恭恭敬敬的将玉简呈于头顶,而后心念一动,玉简便朝着主座上的白发老者飞了过去。
而在大殿的两侧,还坐着另外四名修士,位于左侧的,是一名年近古稀的青袍老者,和一名年纪稍轻的白袍男子,老者看着飘向主座的青色玉简,眉头微动了一下,但下一刻,其手中红色折扇又若无其事的挥了起来,扇面上流光闪动,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在其身侧年轻男子,一身的雪白袍服却白得有些刺眼,他的束腰和发带也都是纯白之色,一看就知道是个极爱干净的翩翩公
子。
而位于右侧的,则是两名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女,钟师妹身上的黑袍与他们的相差不大,只是花纹略有些不同。
中年男子身形高大魁梧,双目之中还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庄重,看着像是一位久握权柄之人。
而女子看起来却很是温婉,她束着一头过膝的长发,眉宇间带着一股无悲无喜的淡然,仿佛是位修心之人,方才在钟师妹跪禀的时候,这两人的目光曾互望了数次,应当是一对双修道侣。
而此刻在众人的脸上,皆是一副凝重的神情,那位于左侧边上青袍老者在沉吟了数息之后,忽然拱手朝着主座上的白发老者说道:齐师兄,刘师侄身怀护元宝镜,按理来说,其识海不可能在一瞬间就被那魔头夺舍才对,况且她二人的修为相近,就算是识海被侵,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失去了意识。说到这里,他略顿了一会,而后继续道:可照钟丫头所说,刘师侄仅在片刻之间,便神智尽失了,如此情形,实在是古怪。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都露出了一副沉吟之色,而主座上的白发老者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颇显无奈的说道:刘师弟,你若是想到了什么,就赶紧说吧。
诶,师弟正要说呢。青袍老者干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两百年前,师弟曾到过一处名为天方大陆的地方,在那里的一处南溪山脉中,有许多擅使巫蛊之术的蛊族修士,而在众多的蛊术之中,又有一种极为诡秘的术法,它可以操纵蛊虫钻入凡人或修士的头颅之内,从而驱使对方的躯体,方才钟丫头所说的情形,多半便是这种驱蛊之术。
听到这话,厅内众人顿时都露出了一副吃惊的神色,而那名身披白袍的年轻男子更是诧异的开口问道:区区蛊虫,就算能够侥幸侵入修士的识海,但刘师侄已有了结丹中期的修为,总不会连这点异样都无法察觉吧?。
刘姓老者闻言,也同样面露困惑的说道:这一点,确实颇为奇怪,不过,当年我也曾在南溪山脉的一个部族中见过这种蛊虫,此虫一旦沾上凡体,便会自行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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