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有做惯盗的贼人想偷取我们的物品!”肥食其断言。
“我们人多势众,当来个人赃俱获才好。”练回答。
“惊走了他便是,何必如此结仇于鸡鸣狗盗之徒?本土燕人若是成得团伙作案,若抓住他缚送到官府中,反倒会被惦记上,耽误了我们密会燕太子的大事,而且在官府中抖露出我们的身份,定是不妙,依旧会惊动燕王,那关尉被掳走的事,恐怕天亮就要被上谷郡捅到燕国王廷那去了,当务之急还得是尽快求见到燕太子!其它都可轻放。”还是虞卿老谋深算,瞬间分析清利弊。
顶上的响动已经消失了。
“贼人若是偷盗,倏忽之间便能得手,金财还在其次,但却说我们带来的其它物品,多不好示众,被那贼拿去了售卖在市面上,更是祸患!”韩叡作出最后的补充分析,众人目光落在赵从简身上。
“抓贼天经地义,此刻他正潜入房间中,擒他得与不得,是他的造化;于我使团秘密入燕的事,对燕国亦有大益处在,意义岂能比作贼一般的贱人!”说罢,赵从简大呼:“来人抓贼!有贼上楼了!来人抓贼!”
只听得门外一阵窸窸窣窣声不闻,侍骑们刚健有力的脚步声散布在楼上楼下,惊呼不断,最后出得一阵吵闹消停下来,到是那贼人大呼起来:“带我见带店主!带我见带店主!我得见店主才行!不然你们这帮荆人明日都得进牢房——”
‘啪啪啪’几声,像耳光响亮地扇在那贼人脸上,瞬间便呜咽起来。五人也纷纷起身拿布巾擦拭身上的水珠,准备穿衣出门——看来还是抓住了,得去会会盗贼盘问下来历才行。然而众人实在大意,这一去,竟然引来后面滑稽的‘灾难’。
众人出门时,贼人已经被扭送到客馆的庭院中,店主和他馆中的佣仆也都过来了,只是脸面上不大好看。那店主不待五人开口,快步走来,愁着眉示意几位大人私下说话:“抓着的这贼不是什么恶行少年、泼皮无赖,反倒是本城日里四处巡街的正经小吏,早些时候我也听闻他们有彼此勾结的勾当,全因城中赚钱的营生尽数转去了中都才这样谋取私钱的。荆卿们若是不差钱,给他一些走了就是,少了许多烦恼。若现在不放,待会门外的同伙叫来衙门的武吏率手下过来,不由分说就是犯了宵禁,拿走你们就难看了,上了公堂,要死要活都难说啊!”
这番明着抢暗中夺的惊奇见闻着实惊呆了五人,赵从简愤愤道:“这事是什么道理!难道你这店主也和他勾结来,专门趁着我们大人泡澡时候招呼人上楼的吗?要额外出钱直说何妨?还周折一番,非用本地官府的威刑来压制我们吗?”
店主也不争辩,只是叹息道:“唉,我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倘若你们被抓走了,我也得陪着去公堂上,落下个收容奸人的罪名,一样少不得出钱啊!各位荆卿莫要这般揣度我,世上的事情,还不都是钱闹得”虞卿见势,便招呼一名侍骑上楼,取来携带的包袱,踢了两下赵从简的脚后跟,示意花钱消灾将此事作罢。众人心中都憋着火,等那侍骑取来包裹,虞卿摸出小块的金锭,递给店主要他转交给那贼人。谁知贼人被侍骑松开双手,拿了金锭笑着掂下分量,冷不丁冒出新花招:“就这点钱,买你们十多个人的引路钱都勉强,何况我个人的跌打肿痛还没算在内呢!”虞卿本不想与这种货色直接对话,但碰上了无赖,也不得不直接交涉。他阴着脸缓缓走到那贼人面前,用气势威逼着对方,冷笑着不说话。
那贼人见势不对,判断来人必是别国高官的亲信门客、乃至卿贵一级的来头,便壮着胆挑明情形:“再与我一匹马,能速速去见医者求药,这件事便算了了。”
虞卿心知有匹马也必得‘赠’给他,只是有所不忍地最后讥讽他一番:“你还真是个混不吝的无赖,就这副德行,怎么混进大都官府里做小吏的?莫非亲爹、亲娘舅一辈就靠着这一双手被大人们抬爱进衙里为私下创造收入做贡献的?还真是位人才啊。”
那贼小吏听出有希望再多索取一番,也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你别甭管我怎么样做吏事的,交出马匹便是。只许你们这样游荡在他人国家的贵客往来我的国家谋取暴利,反倒不允许为你们保障安全的官方护卫们揩油?这些只是明面上不说,私下里少不得的事情,算是我提前来收取而已!”
“人贪财时还真是连脸都不要,命怕是也顾及不上的。”赵从简盯着贼小吏感慨,今晚的事,又增长他对古代王国都市的见闻了。
“半大孩子说什么话!懂个毛事啊还敢威胁我。”贼小吏明显不服竟然被来客中的小孩子威胁,也恶狠狠地盯着他不知身份的代王。一旁松手的侍骑看不下去,不顾虞卿之意,翻过贼小吏的半边身子直接对着其一只眼窝挥拳做给王看,甚是解气。虞卿也不敢触怒代王影响其威望,默许了这一做法,只是抬手把住那侍骑的手腕不说话。贼小吏哭叫着,被虞卿止声,示意给他拉走王驾的小母马应付事情。远处已有巡街的官军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那贼小吏看到是匹小母马,虽然还算健硕,但也不好发难,嘀嘀咕咕地骑乘上离去,临了吆五喝六地要店主亲自为他开门才行。
练见王意愤愤不平,及时进谏:“臣请见燕太子后,以此贼首践誓。”
“准了。”众人四散上楼,再入汤浴的心意也消了,米饼也无心就食——遇上这么一档子窝心事,气都气饱了,那里还有进食的念头?就这样,又一颗人头被提前预定下来,奸吏蠹虫要作为燕太子显示两国结盟的诚意表现而献祭出自己的生命:王喜掌管国政大权二十七载,国家虽说安全无忧,但弊病丛生,的确需要一位革故鼎新的新兴最高领导者上台,为秦王政主导的战国最后的疯狂攻势作出合理应对‘八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存国之策。军都山南的大平原,是周初先贤们共同定计许诺给召公后人的江山,燕王室爱在当地的哪片平原上建都、设立宗庙社稷纯属内政,任何企图干涉燕国独立自由选择的外部力量,都是召燕之敌。这才是代国使团能够联合燕国成功的关键因素,燕王喜贪图安逸,不等于太子丹也要跟着遵从等待葬送江山,像韩王一样被流放到异地十八线小城幽居,何况时人不知的两年后,这位韩王安即将被秦王政因韩地大叛乱而赐死。
夜深时分,为了安全起见,与练共同躺在一张床榻上的赵从简依旧无法入睡:他在床榻内侧靠墙的位置闭着眼睛,听着室内练轻微的鼾声而思索,什么才算是‘国家安全’真正的完整含义?
从外部的角度看,国家安全即军备防务、反间渗透、存在稳定的外部交流关系(相当数量的长期友好盟国)以联盟形式确保在局面风云变幻下均能令联盟内成员国达到维续自身存在的目的,于三者而言,赵国仅仅在军备防务方面、不讨论总体军事实力的维度而维持水平第一的排名名次:通过近日与诸位柱国的闲暇聊天,赵从简得知这些年来,赵国民俗彪悍的优势在连年作战与防备显露无遗,这也是秦国非要针对赵国、长期压着对头抬头趋势打击的主要原因。于秦国东面纵向赵、魏、韩、楚四大王国而言,后三者都在长期战败割地的趋势中明显让利给秦国,并且难以计较对方强横暴力的侵占,尤其是楚国,丧失南阳到云梦大泽附近的祖宗之地后,连大别山东的部分平原领域都被侵占,依旧长期保持‘乐观’心态,并不能拿出实质性的报复手段,王侯公卿辈反而安逸于当下局面,整日悠游争权不息。这点上赵国就没有出现对应的颓态——虽然秦国每每主动挑起战争,但结果并不能加剧赵国内部的斗争分化而无心外部局势变迁,反而不断在加强王权,之后才是新的权臣当道。这种因国家危亡导致王权过度强盛,中央权力集中变为权臣攥紧过量权柄,继而不得不为赵国国家利益作长期考量以维持自身地位的独特现象,在崤山以东的各国中并不能长期出现,王制世系独立于周礼之外的荆楚也不过有时为之。明白地讲,即便是权臣郭开对秦国抛出的橄榄枝大笑开怀的时刻,也不过是为了对抗以春平君为代表的宗室大臣对朝政的过度干扰,苟非秦军能再围邯郸,彻底击碎郭开成就一代权相独大的美梦,对方是决然不肯为秦国利益服务的。假以时日,赵国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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