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因为indiansummer意为寒冬中突然出现了温暖阳光,但持续不久便又回到冰天雪地的状态。
阿卓代入一下陈遂发这句歌词的心情,忽然就感到很难过很难过。
陈遂倒还行,也没有那么难过吧……嗯,诚实来讲,他内心还挺安静的。
就是安静太过了,有点空虚。
安静,却不平静。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不得不说,吴栀子这女人看东西太毒,阿卓摊上了一位硬茬。
“喂,你是不是在腹诽我?”
有人从身后走来,淡漠苍白的脸,不是吴栀子又会是谁。
陈遂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阿卓呢。”
“先不管他。”吴栀子浅笑,“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陈遂挑了一只眉:“哦?”
吴栀子不欲拐弯抹角:“我和孟菱很投缘,上次匆匆见过一面,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气场很合,我很喜欢她。”她停顿一下,眼神变得坚定了几分,“所以,我给你一个不废话的建议——不要轻易弄丢她。”
陈遂沉默。
吴栀子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说:“你想想,如果以后她和别的男人牵手,拥抱,接吻,做爱,笑吟吟叫别的男人老公,和别的男人一起压马路,聊心事,交付所有她曾经对你展现过的爱意,你……”
“够了。”陈遂眼神变冷。
“……”
吴栀子淡淡看着他好几秒,然后什么都没说,她知道,没什么好说的了,或许一切交给时间比较好。
于是她转身洒脱离开。
她走后,陈遂忽然自嘲一笑:这段时间伪装出来的“无事发生”,原来脆弱到被一句话就能轻易击垮。
放假以来,他频频梦魇。
他总是梦到一些和孟菱有关的事。
比如:十年后他坐在车上等红绿灯,却无意间透过车窗看到孟菱与丈夫牵手过马路,她的丈夫很高很帅,她一如既往的美丽,而再往下看,她的肚子是鼓鼓的,怀了六七个月身孕的样子。
又比如:四五十年后,他们都老到生出白发了,把彼此归还到人海几十年,却无意间在超市买降价米面油的时候猝不及防遇见。对视上的那瞬间,是会觉得遗憾,还是微笑释怀呢。
……
他每每梦到这些,都会半夜惊醒。
晚风轻拂,传来燥热的气息。
现在是夏日最浓的时候,人是不应该在盛夏时分伤心的,他打算出去散散心,去美国找李凉,看几场演唱会,跳几次伞什么的。
也有人喊孟菱出去玩。
张涓和她的男朋友将在七夕订婚,在她手指要被套上戒指之前,她打算去看一次海,要对着大海大声许愿。
欢城的邻市烟城就有海,一个周末来回足够了。
张涓在孟菱刚放暑假回家的时候就约她见过一面,知道她已经分手了,就约她说:“反正你失恋也需要散心,不如陪我一起去?”
孟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需要散心,反正挺想看海是真的,于是就同意了张涓的邀请。
她和张涓在周五晚上就出发了,下午六点多上高铁,一小时就到烟城了。
她们两个人因为囊中羞涩,都没有出去玩的经验,来到酒店放下行李,准备出去吃点啥垫垫肚子,刚走出酒店没几步,天空忽然打雷。
她们这才记起应该提前去看天气预报才对。
孟菱掏出手机点开“天气”软件,傻眼了——偏偏周末两天有雨,其他时候全是大晴天。
张涓忍不住骂人:“这算什么事呀,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玩,还赶上糟糕天气。”
孟菱却平静多了:“下雨天不代表是糟糕天气,正好凉快。”
张涓叹气:“所以就近吃点吧,没雨伞别走远了。”
孟菱说:“嗯,好。”
然后她们就在酒店对面的一家关东煮店里,各点了一份关东煮吃。
张涓取完餐,问孟菱:“要不要喝点什么。”
孟菱说:“我去拿吧。”
“我喝美年达。”
饮料柜在一进门的墙边,前面正有一对情侣在挑选喝的,孟菱走过去之后默默等了一会儿,等他们俩离开她才开始调饮料。
打开柜门,她弯腰去拿美年达,却在俯身的瞬间,失神了一秒。
因为美年达上面的那一列,摆着一排熟悉的包装盒,上面写着玫瑰荔枝红茶,她只看到这几个字,就能回忆到它的味道。
身后有一个小朋友也来拿喝的,她回神,快速拿了一瓶美年达,另一只手伸向一罐可乐,却在触碰上的刹那移开了手,也拿了瓶美年达。
再回到座位上,她整个人沉默了几分。
张涓浑然不觉,正用手机拍摄关东煮,看外面雨声潺潺,忍不住也拍了一下雨幕,最后见孟菱回来了,就把手机给她:“咱们合照一张吧。”
孟菱说好,然后拿来手机随手拍了一张。
张涓看了看觉得不满意:“为什么我在后面还是显得脸那么大?”
孟菱歪头瞅了一眼:“哪大了,很漂亮。”
张涓挑眉一笑:“没关系,我修一修就好。”
孟菱也恬淡笑了笑,她拿起一串桂花卷吃,边吃边看向玻璃墙外。
雨帘遮眼,每当下雨天总是会轻易想起一些与雨有关的文章,比如张爱玲的《小团圆》,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还有一些歌,比如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她蓦然放慢咀嚼的动作。
因为忽然想到和雨有关的电影,《假如爱有天意》里孙艺珍问出“我是唯一有伞还要淋雨的人吗”时破碎而柔和的面庞闪现在脑海中,因为片中男女主在雨中奔跑的场景太过经典,她呼吸一滞,不可避免想起一些什么。
偏偏这时候窗外有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奔跑而过,他们俩都顶着厚重的书包,明明被淋湿了,却还在大笑着向对方说话。
她恍惚间看到另外两个在雨中奔跑的人,男生把女生护在身下,告诉她,“没有伞,我照样给你遮风挡雨”。
“很辣吗?”
张涓忽然递来一张纸巾。
孟菱回神茫然看向张涓,见她一笑:“都辣哭了,你瞧你一点长进没有。”
“是么。”孟菱哑然,扭脸看了眼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果然两只眼睛下各有一行泪落下来。
她接过张涓递来的纸,悄然把泪擦干。
外面大雨滂沱,屋里就不要再下雨了。
她一口气把剩下的关东煮吃完。
这一晚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第二天倒还好,只下了小雨。
张涓讨厌湿漉漉的天气,所以好不容易出来玩却哪都不愿意去,就窝在酒店和男朋友打电话,而孟菱却很想打伞出去走走,于是独自一人步行前往海滩。
因为下雨,海边几乎没有人。
没有太阳,天气微凉,雨丝时而刮到伞下落在皮肤上,凉浸浸的但更多是粘腻。
她漫无目的沿着沙滩走,鞋里没一会就进了沙子,她也没管,就继续往前走。她穿着灰色的紧身长裙,外面披白色衬衫,风把衬衫吹得很乱,没一会儿就沾了湿气,这一幕她觉得很适合写进书里。
因为很有孤独意味。
嗯,孤独,她想起这个词,而后忽然顿足。
因为她猝不及防想起,陈遂说他是海,可他的个签是“焚海的人”。
我是海,也是焚海的人。
于是我——自己杀死自己。
骤然神伤。
这茫茫大海,那么有力量,那么旷阔而无垠的大海,也会被雨水氤氲得满是水雾,看上去满是混沌。
孟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放下伞,任凭雨线落在身上,浪花打过来,海水没过小腿,她驻足而立,一时间陷入万籁俱寂。
遗棠也在下雨。
准确来说,也是从前一天的夜里开始下得雨。
当时陈遂去了墓园一趟,陪杨老师说了一会话,离开的时候天空中开始闪雷,开车回家的路上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他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去美国的,看到硬币大的雨滴打在车玻璃上,他还思考了几秒,航班会不会延误?
回家之后他收拾了行李,吃了片安眠药然后入睡,第二天一大早驱车去机场。
清晨雨还在下,他摁开雨刮器,依旧觉得视线模糊,然后在驶向高架桥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轿车好似刹车失灵了,打着双闪直愣愣往他这边撞过来。
他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嘭”一声将他整个世界撞碎。
他茫了几秒,再有意识发现自己趴在方向盘上,透过碎了的玻璃,看到外头堵塞的车辆和惊慌的行人,他眼皮沉重,再没有下一秒思考,瞬间昏迷过去。
失去意识,就仿佛堕入深海。
阳光穿不透厚重的水面,他触目所及全是黑暗。
就当他因为这黑暗而感到害怕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小乖。”
他茫然问:“谁。”
那道声音很是平静,回复他:“你睁开眼就知道我是谁了。”
他眼皮不停在颤,很艰难才撑开。
入目是一片白,他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
张之挣坐在他病床旁边,脸色很沉,高一飞和阿卓坐在沙发上,莫雨薇抱着小孩在门口来回踱步,应该是刚把小孩哄睡着。
嗯,他人生中仅剩的几个重要的人都来了。
当然,她不会在。
他眼珠转了转,问:“我没残吧?”
声音很是沙哑,声带像被刀片割过。
大家听到他的声音都一股脑围过来:“你可算醒了!”
阿卓笑着哭:“我去喊医生。”
他这一嗓子把莫雨薇怀里刚睡着的小宝贝惊的整个人颤了一下,然后“嗷呜”一声哭出来。
这声啼哭,让陈遂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
“放心,你一点破事都没有,轻微脑震荡而已,所以昏迷了俩小时。”只有张之挣回答他的问题。
陈遂“哦”了一声。
张之挣一笑:“但你的帕拉梅拉我估计报废了,维修的钱还不如买一辆。”
陈遂又“哦”了一声。
高一飞忙说:“没事,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咱人没事就行。”
这时候阿卓推门进来,医生走过来,帮陈遂检查了一下:“嗯,小伙子命大,不像撞你那人还断了条腿呢。”
阿卓“嘶”一声:“怎么医生你这话好像还挺可惜。”
医生哈哈大笑:“我意思是,赶紧出院庆祝一下,福大命大的人以后肯定好运不断,万事皆宜。”
“这还差不多。”阿卓哼道。
陈遂失笑,然后他尝试着从病床上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就像刚睡醒一样,并没任何不适。
他问:“我行李箱呢?”
张之挣冷哼:“看来脑子没问题,还知道找行李。”他笑笑,“放心,没丢,给你放我车上了。”
陈遂咧嘴一笑:“那正好,不用搬行李了,你直接拉着我和我箱子去高铁站吧。”
张之挣:“嗯?”
陈遂没有多余表情:“要是残了我就不去了,但现在没残,所以——”
“我去找她。”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22251/22251109/6084864.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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