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和张涓很快结束了烟城之旅,然后她们在周日的傍晚回到欢城。
欢城天气很好,她们下车的时候恰好可以从高铁站台上看到落日,太阳很耀眼,却不刺目,看着这样的太阳,人的心情都明媚了许多。
张涓的男朋友于超开车来接她们回良川镇。
张涓坐在副驾驶,和于超聊东聊西,孟菱独自一人坐在后面刷手机玩。
路程过半,于超忽然问孟菱:“你谈男朋友没有?”
孟菱反应慢了一拍,才说:“哦,我……”
“她这么漂亮当然有对象了。”张涓抢先一秒替她回答。
孟菱顿了一秒,没有再说什么。
于超却接着问:“我发现你好瘦啊,刚才从出站口走过来,感觉风一吹就倒。”
这话题莫名其妙,孟菱下意识瞥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
这件裙子布料很少。
默了一秒,她不动声色看了眼张涓,才干巴巴一笑:“太瘦也不好看。”
于超一笑:“没啊,比胖好看。”
张涓忽然问:“那我是胖是瘦啊?”
于超不咸不淡说:“你就是最近胖了点,之前是不胖也不瘦。”
孟菱瞥了眼张涓,仔细看才发现她好像确实胖了一点,有双下巴了。
张涓白眼一翻:“你太狗了,当着我面夸我闺蜜,不夸我。”
于超一愣,敷衍笑笑说:“那是因为你不是外人啊,你是我老婆。”
孟菱心下已经不太舒服,干脆戴上耳机听歌,《eachtimeyoufallinlove》旋律一响起她就闭上了眼,张涓正说什么,扭脸往后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闭着眼就没有喊她。
用了将近一小时才回到镇上,视线里出现良川镇的石碑时,孟菱喊了张涓一声:“把我放在这就行。”
于超问:“不再往里送送吗,我开车没几步,你走路可就远了。”
“没事,我想走走。”
张涓皱着脸:“大菱,那你自己走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恶心,我以前也不晕车啊,这次……呕……”张涓干呕了一下,“可能有点受凉了,反正现在心也难受,胃也难受。”
于超忙说:“你没事吧,要不要买瓶水喝,可别吐我车上。”
张涓看了于超一眼没说话,不是很高兴的转过身,拍着胸口顺气。
孟菱说:“那涓子你赶快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然后她推门下车。
孟菱出门只拎了一个大帆布包,里面装着充电器,日常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条红色吊带裙。
裙子是邻居家嫂子给的,说是怀孕之后再也穿不上了,就给她穿了,这裙子已经旧的有点起球了,但是布料少不占地方,正好和她身上的灰色裙子换着穿。
她回来的时候就穿着这条红色吊带连衣裙,裙子很紧身,裙摆刚刚没过大腿,隔着路边的门板反光,她看了眼自己,确实挺瘦的。
早知道于超来接她们,她就接着穿那条又潮又湿的灰裙子了,毕竟那裙子长。
她慢慢悠悠往家走。
半路遇见一个大爷骑着大红色的机动三轮车,远远就喊她:“阿菱啊,快回家看看你奶奶,好像是摔着了。”
孟菱心一沉,小跑着就往家赶。
她气喘吁吁穿过小路,看到了自家大红色的铁门,正值盛夏,围墙外的葡萄和凌霄花都长势正好,葡萄叶大片的浓绿,凌霄花一朵一朵挂在墙沿。
然后她倏然放缓了步调。
在她距离大门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只见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道颀长的影子率先出现,接着一条长腿跨过门槛,一个高大而有型的男生蓦然出现在眼前。
男生嘴里刚叼上一根烟,手里的烟盒还没来得及装回兜里,视线扫到她,停住了。
孟菱眼睛发紧。
好像昨天才刚见过,又好像已经几年没见。
他还戴着不离身的星月菩提,整个人瘦了一点,眼神更凉,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迸射出火星。
他目光变炙热,而神情里的凉意还未彻底收敛,刹那间仿佛热雪扑面。
“陈遂,你怎么在这。”
几秒后,终究是孟菱先说话。
感情里总有一个壮烈一个包容,而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到底都还是比他淡定冷静的那个人。
而陈遂在颤抖。
在来欢城的路上他就设想过千万种见面的场景。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追回来,而一个诚笃的人,在面对任何情况都应该是非常从容的才对。
可他居然在颤抖。
在开学典礼上作为优秀学子发言他没有颤抖过,面对成千上万的读者他没有颤抖过,和宋舒云在记者面前剑拔弩张他没有颤抖过,甚至昨天出车祸了他都是平静至极。
可现在,只是看了她一眼,他就浑身发颤。
他动动嘴唇:“我来找你,住得上次的旅馆,上二楼的时候你奶奶正在拖地,地太滑了,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我顺手把她送到卫生所,又顺便把她送回家。”
讲到这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提高话音说:“不过我不知道她是你奶奶……”
孟菱心一咯噔。
她太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我不是因为老人家是你奶奶才刻意去帮助她,你不要误会,更不要反感。
她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她决定往前走,不再与他多说什么。
看着她走过来,陈遂莫名提了一口气,大气也不敢喘。
她少见穿这么热烈的颜色。
红色吊带细细搭在纤细单薄的肩膀上,锁骨漂亮的就像两座秀丽的小山峦,伏着连绵而温柔的弧度。
她到他眼前的时候顿了顿脚,瞥他一眼:“我替奶奶谢谢你。”
离得这么近,他眼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她红裙的俏丽与她气质里的清然对碰着,就像玫瑰花上挂着清爽的露珠。
见他直勾勾盯着她,孟菱敛了下眸,礼貌而疏远:“天也不早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陈遂怔了怔,回过神来。
经历过生死,陈遂忽然想透了很多事情。
他自问,如果一切都将离他远去,那么他最后留恋的是什么。
好像就只有感情而已。他可以把一切都看得很淡,唯有一个人的名字,让他下黄泉走到生死桥,不肯饮下孟婆汤。
人可以以任何面貌面对别人,但只能以一种面貌面对自己。
他不能再逃避内心。
所以他到欢城来了,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回心转意。
想到这,他忽然变得不再紧张,也不再低沉。
他噙上一抹笑:“光说谢谢,可你还没说怎么谢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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