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北喘着粗气,骑车上了一座小木桥,过了桥前面就是北山居民区了,大多数木材综合加工厂的职工都住这里。
远处河坝上欢歌笑语,一群孩子坐着纸壳子往下滑,滑下去以后,拎着纸壳再往河坝上跑,周而复始,不亦乐乎。www.
他会心一笑,自己小时候也常这么玩,一玩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家后,棉鞋都冻成了两个冰坨。
“吱——”
他刹住了自行车,长腿支在雪地上,目瞪口呆。
站在桥头向南远眺,印象中一眼望不到边界的低矮平房消失不见了,焦土上覆盖着皑皑白雪。
雪薄处,裸露出还没清理干净的残垣断瓦,一片凄惨景象......
他想起来了,就在今年春天,这里发生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火灾,大火熊熊燃烧了整整14个小时。
火灾波及了7个街道,多家大型单位,受灾群众达2000余户,过火面积近30万平方米。
大火......
重建......
他隐约抓到了一点什么,寒风中呆立半响,这才继续蹬上车。
很快进了市区,细细打量着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此时的街道远没有后世宽,灰突突的低矮楼房,木头电线杆比路灯还多,抬眼看去,密密麻麻的电线让人眼晕。
一些单位职工在清理着马路上的积雪,热火朝天。
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波罗乃兹,几个中年男人拄着铁锹,围着车讨论着什么。
望着这辆没有屁股的两厢掀背轿车,周东北咧嘴笑了,这不就是当年的三大破嘛!
拉达、乃兹、菲亚特!
还有莫斯科人、大宇等等,都是有钱人的象征。
远远过来一个人,拉扯着一摞纸壳子,乱糟糟的头发打着绺儿,破棉袄好多位置露出了里面脏兮兮的棉花。
这位是春河一景,人称白傻子。
周东北笑着打招呼:“老白,啥时候找媳妇?”
白傻子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浑浊呆滞,朝雪地用力啐了一口,“傻逼!”
周东北大笑。
胡同里冲出来两个头破血流的年轻人,后面一群半大小子,拎着西瓜刀、链锁猛追......
他赶快蹬车,别溅自己身上血。
这年头,流氓混混打架斗殴太平常不过,如果是上一世,他一定得过去看看热闹,现在只想躲远远的。
四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南山脚下。
骑上去是别想了,他将自行车靠在一棵白桦树旁,用链锁套树上,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这才顺着一条蜿蜒小路向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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