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曲夫人去世后三个月,卢阳郡府再次盖棺定论,认定曲文盛**未果,怒而杀人!
曲家就这么走的走、散的散,以乌飞兔走的速度衰败下来。
到最后,只有曲启元的夫人小曲氏带着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儿子曲安还留在这里,并坚持四处奔走,为公公曲文盛和相公曲启元翻案。
然而时至今日,案发时是什么判词,现在依旧。
陈朝颜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将案宗看了两遍,才放下来。浅饮两口茶,缓一缓情绪后,她抬眼看向谢玄,“王爷刚才说,齐武和曲家能扯上几分关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关系?”
谢玄看一眼她手边的案宗,“齐武和曲启元是好友。曲家回东阴县的第二年,曲文盛在和好友进长泽山阴南镇那一带狩猎时遇险,被齐武所救。曲启元受命去齐武家中答谢,得知他在县学读书,慢慢就交为了好友。成为好友后,曲启元不仅将他接来曲宅同住,还让他留在曲宅,跟着一起听曲老太爷花大钱请来的学儒吴庸授课。”
“齐武家中是做什么的?”陈朝颜问。
“齐武的太爷,是江蒲乡的耆老。”谢玄窝进藤椅,语气慵懒。
“曲文盛遇险,是意外还是被算计?”陈朝颜再问。
谢玄瞧着她:“能让曲启元到齐武家中答谢,不管是不是被算计,但在曲家看来,肯定是意外。”
也对。
陈朝颜点一点头后,不动声色地看向光屏上有关齐武的基本信息。
她还没有见过齐武,因而基本信息的页面上,还没有他的图像显示。但经过王达等人的供述以及郡守府保存的任职资料,他的生平却已经记载得十分详尽。
齐武是辛丑年生人,壬申年乡试,落选;乙亥年乡试,成为举人;丙子年会试,落选。而后戊寅年进入卢阳郡,成为录事参军。进卢阳郡时,他已三十八岁。
陈朝颜快速扫一眼后,目光在定‘丙子年会试,落选’几个字上,问谢玄道:“曲启元取得三甲一百九十七名的成绩,是哪一年考的?”
谢玄看着她目视前方的动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丙子年。”
陈朝颜看向他,“和齐武一同参加的会试?”
谢玄点一点头,“他这是第二次参加会试,第一次因为在临考前吃坏了肚子,落榜了。落榜那次,齐武作为陪伴,跟他一起去了京城。”
“有意思。”陈朝颜勾一勾嘴角,又快速扫一眼齐武的基本信息后,再次问道,“齐武是如何进的卢阳郡?”
谢玄看着她眼中的光斑,“曲老太爷虽辞官养身,但并未和京城断开联系。从当初的同僚信中得知卢阳郡录事参军事的职缺后,当先想到的就是让曲文盛过去挂职。但曲文盛历来就看不惯官场上那些曲意逢迎的作态,又是这么小的一个职缺,自然是看不上。曲老太爷强求不了他,只好转头让曲启元去。曲启元也不想去,他想继续读书,再考科举。”
“但曲家是自曲老太爷才起的家,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曲家就无以为继了。用着这个由头,曲启元虽勉强应下挂职一事,但心中肯定怨气颇多,少不了的,要去找友人如齐武发泄一通。”
“齐武的太爷只是个耆老,人脉关系仅限于东阴县,自然得不到这些官场消息。无意从曲启元口中得来卢阳郡录事参军事的职缺后,当即就去了卢阳郡打探虚实,并千方百计地结识了当时的郡守郑有为。”
“在曲启元自尽,录事参军事一职再次空出来后,在郑有为的积极奔走下,他就名正言顺地领下了这个职差。”
光屏上并未记录这些隐秘。
陈朝颜不由好奇:“郑有为为何要为他奔走?”
谢玄言笑晏晏道:“因为他救了到观音寺祈福,回途遭遇盗匪的郑夫人。”
陈朝颜啧一声:“总是恰到好处地救到需要的人,他可真会救人。”
谢玄笑看她一眼:“真不真,事过二十年,也已经无从查起。”
的确无从再查。陈朝颜看着案宗,将所得的信息消化完,又整理好后,问他道:“听贺小姐说,太阴县能有今日,全是曲老太爷的功劳?”
谢玄点头,“算是吧。”
“曲老太爷能在太阴县修这么大一处宅子,又能得往日同僚及时告知卢阳郡录事参军事的职缺,还为太阴县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且在曲文盛出事后,又得京中人脉帮助,可见为人处事不仅周到妥帖,还极有大局观。曲家有这样的人物撑着,按道理来说,家风不可能会坏。”陈朝颜慢慢地说道,“而事实上,撇开案子不说,曲文盛和曲启元,都被他教养得极好。”
“被教养得极好,又如何会犯案?”谢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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